《晚香》 C933 “二少,人在里面,C933。”有人打开监牢的外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里面的人听见动静都跑到自己房门的探视窗旁准备看热闹,运气好说不定会被一起带出去。 C933没动作,依旧半靠在沙发上晒着只透进来一缕的阳光。 万河的白色长发本就惹眼,今天的穿着更是精致,西装皮鞋样样不落。 他抬手推了一下镶着金丝边的眼镜,目不斜视,向长廊深处走去。 都说通过眼神能看出人的心性,那么被他睨到仿佛就是经受一场剖肉拆骨的刑罚。 万河走到C933门前站定,敲了敲她的探视窗,门自己开了,同时其他房间的探视窗全部被升起的隔板挡住。 万河没进去,又敲了敲已经打开的门。 “请进。”语气听起来似乎是不满有人打扰她休息。 房间里的女人只穿了制服的衬衫上衣,阳光在她裸露的腿上经过,映得皮肤更加发白。 “虞知。”万河没有用问句,她的资料他早已看过不下十遍。 “什么事?”虞知从沙发上站起,慢步走向门口的万河。 “和你做个交易。”万河迎步上前,正撞上虞知突然发难,长腿劈过来直冲面门。 侧步抬手,揽过虞知的腰将两人身位调换,万河直接把人抵到了靠墙的书桌上。 虞知的手借势环住他的脖颈,弓腰靠上身前坚实的胸膛,轻声在万河耳边说道:“带我出去,我会报答你的。” 万河松开抚在她大腿上的左手,去解自己的外套衣扣:“怎么报答?” 虞知将双手攀上他的手,随他的动作一起解扣子:“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万河轻笑:“这话应该我说吧。” 外套和衬衫同时落地,虞知看见对面墙上的镜子里映出万河背上的纹身,一个巨大的带着藤蔓的十字架。 万河看着她,怜惜似的摩挲着她的脸颊:“今天起我会多一个情妇,晚上让人来接你。” “知道了。”虞知点头,推开他的怀抱,向镜子处走去。 万河看她这个态度也不恼,捡起衣服穿上之后就向外走去。 “诶。”虞知叫住他,然后快步上前,手掌在刚刚涂过口红的嘴唇上印了一下,又印在了万河的脖子上。 万河挑了挑眉,稍感意外:“我叫万河。” “快走不送。”虞知挥挥手赶客。 下午自由活动的时间,住虞知对门的C934正好今天出任务回来,她刚换回制服就听见有人叫她:“小芋姐!小芋姐!今天有个男的来找知知!” “认识吗?”罗芋问她。 菡萏比其他人年龄要小一些,并不认识万河,只能摇摇头。 “我去问虞知吧。”罗芋摸摸菡萏的头,她们都把她当作亲妹妹看。 虞知正在天台吹风,一回头看见罗芋提了几罐汽水上来。 “今天回来很早啊。”虞知打趣她。 罗芋把汽水递给她:“回来晚了就见不到你咯!” “谁找你啊?我认识么?” 虞知本来还想跟她卖个关子,结果没忍住哼笑一声:“万家老二。” 罗芋还是震惊了一下:“他找你能有什么事,他那么能耐。” “情妇。” 虞知拍拍被呛到的罗芋:“一会就走,他可能比较急。” 罗芋缓过来之后看着她:“钱到手分我点,当作精神损失费。” 虞知和她又聊了几句,看见大门口有一辆黑色汽车驶进来之后起身和她告别:“走了。” 松林公馆 虞知下楼和管理员打了招呼,让她们打开门锁。 这栋楼叫做“天池”,外人看来是一座女子监狱,实际上是有人将这里作为豢养杀手的基地。 虞知是作为第三批学员进入到这里的,和其他人一样,她杀了人,杀了她那如同恶魔的父亲。 她已经记不清是五年或是六年之前了,只记得那天下着雨,她提着带血的刀踏出家门,沿着崎岖的山路一直向前走,直到有一辆车停在她的面前。 一个穿着黑风衣的女人撑着伞问她:“你想活下去吗?” 这是“天池”的创始人,她叫莱真。 虞知的眼睛被陡然变大的雨珠砸得睁不开,她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想好了就上车吧。”莱真的声音在雨滴和伞布碰撞的声中变得模糊。 十五岁的虞知坐上了莱真的车,迈入了“天池”。 此时的“天池”已经形成了比较规范的秩序,这些女子在这里接受训练,然后出去执行任务赚取佣金,莱真人很好,从未克扣任何人。 时间一晃而过,虞知已经是留存在这里的资历最老的学员之一了,像菡萏这样年纪小的是最新的第六批学员。 司机站在车外给虞知开车门:“虞小姐,我们先去服装店,然后再带您去见二少。” “好的。”虞知坐进后座,花钱这种事,当然老板怎么安排都可以。 汽车驶出“天池”后,虞知看着后视镜里被再次锁上的大门,心里空落落的。 如今莱真已经去世将近两年,她时常感觉这个原来像家一样的地方已经变了,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服装店门口早早就候着人,一个小丫头见虞知下车,赶忙迎上去:“虞小姐,二少让我来伺候您,我叫百合。” 虞知大步往里迈,打量着已经放在展架上的几套衣服,都是时装款,挺舍得花钱啊。 转身看了看身旁这个小姑娘,派来伺候人的丫头穿得也不差,她狡黠一笑:“监视就监视,我不介意的。” 这可把百合搞懵了:“啊?小邱哥跟我说您马上要和二少订婚了,特意从平城过来的不是吗?” 邱楠停完车刚进来就被百合抓着胳膊小声问:“小邱哥,虞小姐刚才说我监视她,我说是二少让我来伺候她的,她还不信,怎么回事啊?” “这个...二少前几天和虞小姐闹别扭了,估计没消气呢吧。没事没事。”邱楠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见虞知换好衣服从试衣间出来,上前一步低声说道:“虞小姐,百合确实是二少找来伺候您的,她心思单纯,不知道您的身份。” “知道了。衣服我挑好了,这剩下的...”虞知看着刚才自己试过和没试过的一大堆衣服,想说剩下的就让他们放回去吧。 哪知道邱楠嘴快:“老板!剩下的包好送到松林公馆。” 这回要去见万河了,虞知比较好奇他们家其他人是不是都是白头发。 车停在公馆门口等待他们把大门打开,虞知看着这个地方,心想哪是公馆啊,这不庄园吗? 在别墅主楼下车后,百合引着她去三楼书房见万河,虞知的高跟鞋落在螺旋楼梯上嗒嗒响。 万河听见敲门的动静就把手里看完的信纸扔到烟灰缸里烧了。 看见进来的虞知一袭红裙摇曳生姿,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让她过来坐下。 百合看见虞知贴着他坐下,连忙转身出去:“我我我去给虞小姐收拾房间。” “你先适应几天,下周有个商宴带你去参加。”万河直奔主题,“筹办的人是正大银行的老板赵泰生,他手里有一份客户名单,需要你去拿。具体的宾客和场地信息都在那个书桌上。” 虞知顺着他抬手指的方向看去,红木桌上放着一个文件袋。 万河还有其他事要处理,临走之前给了虞知一把小巧的手枪。 “你可以让百合给你讲讲万家的事,也许有疯子会来找你麻烦。” “知道了。”虞知目送他下楼。 正大商宴 松林公馆是万河的私宅,主楼里只住了虞知、百合还有打理日常的曲阿姨。 百合给她讲万家情况的时候说过,曲阿姨原来是伺候万河母亲的。 万老爷有三个儿子,大儿子万岐是大夫人亲生,大夫人过世后娶了远亲家的妹子做二夫人,也就是万河的生母,小儿子万房是万老爷和一个女明星的私生子,女明星生完孩子就跑到国外不再回来,所以万房名义上也是二夫人所出。 曲阿姨也以为虞知要和万河订婚,对她十分关照。 这天万河派人来传话,晚上接虞知去参加正大商宴。 虞知已经将文件袋里的信息记下,也规划好了行动路线。她今天挑了一条显眼的亮片吊带裙,搭配一对镶钻流苏耳坠,手枪被她放在了手提包里。 万河的车停在楼下的时候,虞知正在小花园里荡秋千,百合说这个是小少爷小时候二少爷让人架在这给他玩的。 “准备得怎么样?”万河今日的着装比第一次见面还隆重,白色西装还配了胸针。 “没问题。”虞知和他并肩坐在后座。 “我很期待。”万河嘴角微扬,抬手推了一下镜框,今天换了一副银丝边的,反倒显得有些文气。 车在正大酒店门口停下,万河先一步下车给虞知开门,门口迎宾的赵泰生见了便和旁人交换几个眼色。 虞知挽着万河的手臂,和他走向赵泰生,借机打量着周围的人。 “呦!万老弟今天还带了人来,真是难见啊!”今晚是赵泰生的主场,他自然得先开口寒暄。 万河拍拍虞知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小知,这是赵老板,咱们家生意的大客户。” 虞知乖巧地点头向赵泰生问好。 “这是我未婚妻虞知,之前一直在平城读书,最近才来海城,还希望各家嫂子能多多照顾。”万河将虞知向周围人一并介绍了。 “万老弟客气了!快快进去吧,我一会就到。”赵泰生哈哈一笑,把人往里请。 大厅里的人看见万河带个女人都窃窃私语,虞知扫视了一圈,几乎没有资料里的人,那就是这些人都不重要。 万河牵着她的手进了内厅,这才有人上前和万河打招呼。 这些穿金带银的贵人和万河才是一个层次的。 “万二,你们家老爷子身体怎么样了啊?”一个看起来年近五十的男人直呼万河的诨名。 “已经好多了,多谢高叔关心。”万河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香槟向高叔举杯示意。 高崇眀,远洋海运二代掌舵人,和万河他爸关系不错,虞知心里盘算着人物关系。 “万河!”身穿条纹衬衫的年轻男人对他们招手。 虞知跟着他走到角落的沙发,对着在座的一对男女微笑致意。 “这是?”高溪一脸好奇,刚才就是他叫的万河。 “我未婚妻虞知。”万河解开外套的扣子坐下,揽着虞知的肩膀向后靠去。 高溪的眼睛在两个人身上打转:“家里安排的?” 万河只笑不作声,高溪和另一个女人看齐齐向虞知。 “我们是...自由恋爱。”虞知故作娇羞,往万河怀里靠了靠。 “哦~”起哄声骤起,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话题并没有在他们俩身上停留,高溪转而和万河谈起了生意上的事。 高溪的女伴识趣地拉着虞知离开,说去其他地方坐坐。 致原野上的风 “我叫陶桃,你叫我桃子就好了。”陶桃是短发,身上穿的衣裤型时装更显出她的干练。 “你和高少是...男女朋友吗?”虞知演技上线,“我之前一直在平城,不太清楚这边的情况。” “啊,我俩是快结婚了,不过联姻么,你能懂吧,算不上男女朋友,就是在一群人里不烦他,也就普通朋友。”陶桃也不避讳,实话实说。 “你是不是在时代报上登过文章呀!”虞知似是想起什么,“我记得万河说过他有个朋友的未婚妻是写文章的。” “对,是我,你是看过吗?”陶桃还挺好奇在平城是怎么看见自己的文章的。 虞知投其所好:“有一次万河到平城看我,正好包里夹了张时代报,我闲着没事就翻着看看,正好看见了那篇《致原野上的风》。” 陶桃听见确实是自己写的文章,眼睛都亮了。 “我跟他说如果这篇文章连载,一定要从这边给我寄过去。”虞知满眼欣赏,“我还想这个作者文风清新,不像其他文章透着一股冗杂,想必人也清逸优雅。今日见了你,当真和我想的一样!” 陶桃的嘴都咧到耳根了:“慧眼!慧眼啊!如今你初到海城还没交什么朋友吧,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直接联系我就行。” 这一出伯牙子期的戏份成功收买了红韶矿业的独女。 虞知看着人都来的差不多了,自己也应该行动了,她问陶桃知不知道厕所在哪,自己酒喝多了要去厕所。 陶桃给她指了方向:“用我陪你去吗?”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人跟着。”虞知婉拒了她,提着手提包向楼上走去。 虞知进了女厕所,此时正没有人,一分钟之后她又出来了,她要让巡逻的人看见她离开。 在拐角等了一小会儿,正赶上巡逻交接班,虞知提着高跟鞋又进了女厕所。 她把鞋放在堆放杂物的最里间,自己从窗子翻到了旁边有阳台的客房,拿出手提包里的攀岩绳,再钩住楼上客房的阳台边顺着爬了上去。 虞知戴着藏在自己裙子胸垫里的薄手套,又解下绑在大腿上的匕首,撬开了阳台门进屋。 这个房间隔壁的隔壁就是办公室,她听着外面没动静,打开了房门。 摘下耳坠,把银针掰直,虞知轻松打开了门锁,借着月光她找到了保险柜。 新式转盘锁,看见它虞知差点笑出声,撬开这种锁有两种方法,一是用听筒工具,二是... 她握拳直锤锁芯,柜门开了。 二是用力砸。这种锁由于内部构造太过灵活,齿轮咬合松弛程度极高,这也就导致了外力撞击下锁会直接开,反倒是用工具更要费上一番功夫。 名单不难找,但是上面的人名不少,着实让她记了好一会儿。 放回名单,虞知听见外面脚步声渐近,她握着匕首贴在门后等待。 脚步声又走远了,应该是服务生去送酒,她听见了玻璃摩擦的声音。 顶楼都是贵宾级别的房间,现在有人住,不会安排看贼般的巡逻让人家感到不适。 虞知想到这一点就大胆回到了刚才的房间,检查好没有留下痕迹之后她就回到了楼下的女厕所。 拿出高跟鞋,虞知掐着点走出去要从另一个方向下楼,可走近楼梯忽然听见赵泰生带着人在上楼。 虞知直接迈进最近的男厕所,哪成想万河也在。 蕾丝内裤 虞知睁大眼睛刚想叱他。 万河竖起手指放在唇前示意她别出声,在看到虞知点头之后直接抱起她,把人放到了洗手池上。 理石材质,隔着裙子也能感觉到有点凉。 门开被打开的前一秒,万河左手抓住虞知的双手扣在自己胸前,右手扶上她绑着匕首的大腿。 虞知被他带得身体前倾,直接亲到了他的唇上。 赵泰生和高溪一开门就看见这一幕,又火速把门关上了。 虞知还有点没缓过来,只觉得鼻梁被撞得有点痛。 万河把她抱下来,拍拍她的肩膀,虞知抬头看他,他对着门口轻轻偏头。 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给虞知披上,揽着人走出了厕所。 高溪看见他俩出来,刚一张嘴就被堵了回来。 “胸针丢了,让她来帮我找找。” 高溪一脸你看我信吗的表情,还是赵泰生会说场面话:“这...找到了吗?” 万河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找到了,虞知有点受凉,我们就先回去了。改日再给赵老板捧场。” 赵泰生就坡下驴:“诶诶,好,都是自家兄弟,就不送了啊,我这喝多了有点内急。” 虞知先万河一步下楼,正好碰见了陶桃。 “我正找你呢,赵老板刚说半天没看见你和万河,让人去找了。”陶桃以为她跟万河吹风去了,根本没多想,“诶?你脸色怎么这么红啊,我看你今天穿的不多,别是让风吹着了。” “是有点冷,我和万河这就要回去了,改天我去找你玩。”虞知刚才下楼的时候还是感觉身后有点凉,现在反应过来是洗手池上残留的水把裙子浸湿了,连带着内裤也湿了。 她现在是真的急着走。 万河跟在她后面出了酒店,两人等车的间隙虞知咬牙问他:“你是不是看见台子上有水了。” “你下来之后才看见的,抱歉。”万河确实是后来才注意到的。 车开过来之后,虞知自己先上车让邱楠下去,说万河找他。 邱楠下车去找万河,虞知在车里把内裤脱掉了,阴部的布料湿着贴在身上非常难受。 “少爷,什么事?” 万河一想就是虞知让他来的:“没事了,走吧。” 一路上无话,虞知看着车窗外的城市,忽然觉得有些疲惫,只想回去好好泡个澡。 到了松林公馆,虞知把外套还给万河,自己下车快步上楼了。 万河拿过外套摸到衣兜里鼓鼓的,拿出来一看是一条黑色的蕾丝内裤,他又把东西塞回衣兜,让邱楠在这等一会。 拎着外套进了屋,发现百合和曲阿姨都不在,他只能自己上楼去敲门。 虞知在自己住的地方没有锁门的习惯,今天急着换衣服更是没注意房门关上了没有。 万河觉得自己敲门的力度也不大,但是虚掩着的门确实向里开了。 他看见虞知正裸着身子弯腰解腿上的匕首绑带,整个人肤色白且体毛少,连私处也没什么毛发。 万河转过身从兜里拿出那条内裤:“我来送你落下的东西。” 虞知裸身抱臂站在那,想骂他两句又觉得算了,最后憋出一句:“扔那吧。” 万河背对着她把内裤放到地上,临走之前说:“我明天下午让人来取名单。” 下午茶 虞知洗完澡出来到书房找了张纸依照记忆写下名单的内容,写完折上压在了一本外文封皮的书下。 她躺在床上酝酿睡意,可是每当闭上眼就感觉被一股微弱的香气萦绕。 她回忆着是在什么地方闻过这个味道,思绪沿着直线一直向前,直到到达某个断点让她倏然睁开了双眼。 是在洗手间和万河紧贴的那一刹那,他身上的古龙水的味道。 又想起晚上被看光的事,虞知暗骂一声,然后把被子蒙到头上装作无事发生。 万河带着女伴参加商宴的事情传得很快,没等到拿名单的人,倒是先把万老爷子的人等到了。 万岐北上还没回来,万河这边就成了他首要关心的方向。 “现在就要过去吗?”虞知看着来请她的人,这人一打眼就精干,必定是万擎山的心腹。 “老爷派人叫二少直接过去吃午饭了,您这边就由我带路。” “您稍等,我去换身衣服。” 虞知借口上楼,给万河留了字条,下楼之后发现那个人不见了,而万河坐在沙发上。 “你这是?”虞知走近他,看见万河衬衫上还有没干透的血迹,应该是别人的。 万河摇摇头:“正好在周围办事,看见攀叔过来,应该是我爸要见你,没必要给你揽麻烦。” “我去给你拿名单。” 她叫来百合去给万河找两件干净的衣服,自己去书房拿上名单又烧了刚写的字条。 再下来的时候万河正在系扣子,他头也不回地沉声道:“我大哥周末回来,应该会一起吃饭。” “提前告诉我。”虞知不喜欢没有计划地做事。 “好的,这几天你就和陶桃玩去吧,接触一下她们的圈子。”万河穿上外套,“她和高溪快办婚礼了,到时候也得一起去。” “明白。”虞知把名单递给他,顺便抬手帮他捋了一下头发。 万河还有其他事要处理,说声走了就离开了。 虞知看着他的背影,这发色显眼得百米外都注意得到,明明是带有攻击性的长相,却留了一头长发。 “百合,帮我约一下陶桃,说我请她喝下午茶。” 虞知想着周末的饭局应该怎么应付,毕竟万岐和万擎山哪个都不是善茬。 陶桃那边正好有空,让虞知去报社找她。 虞知发现陶桃好像更爱裤装,今天也是干练的打扮,还戴了个贝雷帽。 在报社附近找了一家西餐馆,两人各点了一杯咖啡。 “万河整天忙得见不到人,我自己在家特别无聊。”虞知借抱怨抛出话题。 陶桃又要了两份甜点,听她这话笑道:“他和高溪跟外国人谈生意呢,我叫高溪去试礼服他都没空。” 虞知恍然:“啊,我不太懂这些,万河也不怎么跟我提。” “你在平城是做什么的呀?万河喜欢你这个类型还是挺让人意外的。”陶桃又怕她误会,连忙补充道,“我以为他会和我们一样在大户里选一家联姻呢,没有别的意思哈!” “我明白。”虞知点头,“我之前一直在女子学校读书,有一天遇见醉鬼拦路,是万河帮我把他赶走了,后来在别的地方又碰到了,就这么认识了。” 陶桃听完忽然凑近,神神秘秘地问:“那你知道他家里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不就是做生意的吗?我听说是类似给人牵线的那种中间人。”除了帮派的部分,虞知确实是这么听说的。 “非也非也,万家过去乃是海城最大的帮派,现在用生意掩盖身上的血味儿罢了。”陶桃低声在她耳边说到,“他们家的底子那都是万河的爷爷和他爸一刀一刀杀出来的。” “你是聪明人,无论未来你怎么选择,都依然可以拿我当朋友。”陶桃有些讳莫如深,不再多言。 留宿 “对了,你和高少的婚礼在什么时候啊?”虞知换了话题。 陶桃挖了勺送上来的甜品:“下个月月初吧,你要是有空,这几天我攒个局带你和大家认识认识,省得到时候落单,我们估计忙得顾不上你。” “这个不错,你也尝尝。”陶桃又想起来万河,“你回去跟万河说说,让他给高溪当伴郎呗,他那几个朋友里就万河最靠谱了,我让高溪跟他说,他还一直没答应呢。” “好,我回去问问他。”虞知也挖了勺甜品,对她来说太甜了。 又闲聊了一会儿婚礼的事情,陶桃惊觉今天要去试菜,匆匆走了。 “我就不带你过去了,我家长辈应该也在,怕你不自在。” 虞知在街上转了转,买了两小瓶白酒,借着晚霞走回了松林公馆。 “虞小姐。”邱楠正在别墅门口擦车,和她打招呼。 “万河也在这吗?” “在呢在呢,少爷今天亲自下厨了,正等您呢。”邱楠喜色尽显,好像少爷给他做饭了一样。 虞知进屋,万河正好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 “真巧,我买了酒。” “坐吧。”万河微微歪头帮她拉开椅子,他把头发用木簪固定住,有点像女子的盘发。 “这么隆重,你最好不是有事相求。”虞知打趣他。 万河在她对面坐下:“没什么别的事,就是今天他们直接过来找你是我没处理好,虽然说是雇佣关系,但我觉得还是应该把合作尊重做到位。” 他双手合扣撑在桌上,虞知注意到他手腕处的擦伤。 虞知拿出一瓶白酒递过去:“万少爷这么有诚意,我必定竭尽全力。” 尝了时蔬清炒和糖醋小排,虞知很是满意,她举起酒瓶向万河示意,然后长饮一口。 “陶桃让我劝你给他们当伴郎。”喝酒归喝酒,任务不能忘。 万河稍感意外:“你想让我去?” “你和他们不是朋友吗,帮个忙没什么的吧。”虞知不知道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你去了不是更显得我们关系好吗?” “人多嘴杂,我不在你身边的话,他们找你应付起来会很累的。”万河考虑到虞知已经和自己一起露过面,自己不在很容易横生枝节。 “别太小瞧我咯,万少爷。”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一点她十分拎得清。 “那你多加小心。”万河也举起酒瓶喝了一口,一咂嘴就知道是长顺街的海月烧。 百合和邱楠在后厨吃完面出来收拾餐桌,虞知看这架势心道不会今晚不走了吧,她拍拍百合的肩,低声问:“邱楠说他们什么时候走了吗?” 百合只当虞知舍不得万河,又不好意思问,立即装作不经意地问邱楠:“小邱哥,你和少爷什么时候走啊?” “今天住这。” 虞知和百合齐齐抬头看向楼梯上的万河。 万河刚刚从书房出来要下楼,正想和虞知说今天会住在这里,他明天要早起去码头验货,这边过去更近。 “我住书房。”说完他就回身走了。 邱楠从边柜拿出两条毯子,一条仍在沙发上自己用,另一条给万河拿上去。 在经过虞知身边的时候他解释道:“明天早上要去海津码头,这更近。” 虞知点头表示理解。 停电 虞知在卧室的里间泡澡,暖黄的灯光和热水汽让她昏昏欲睡,眼前忽然黑了下来,她扶着浴缸的边缘直起身来,外边也没有光亮,应该是停电了。 她想去拿架子上的浴巾,迈出浴缸的时候踩到了脚踏的边缘,没站稳摔坐在了地上。 万河是来给虞知送蜡烛的,正要敲门的时候听见里面的声响,他直接拧开了门把手。 “虞知?”万河举着手里装着蜡烛的杯子在屋里照了一圈,没见到人,他又叫了一遍,“虞知!” “在浴室。”虞知摸到浴巾给自己围上,正试图站起来,好像磕到了骨头,她觉得右腿有点使不上力。 万河走到浴室门口问她:“我拿了蜡烛,需要我进来吗?” “麻烦你来扶我一下,我磕到腿了。”虞知对着门外说到。 万河推开浴室门看见虞知坐在地上,她被出现的光亮晃了眼,闭眼适应了几秒,却忽然被人抱起。 万河把蜡烛放在门口的架子上,揽住虞知的肩和腿将她抱到了床上。 幽幽烛火放大了两人的影子,虞知看向万河的侧脸,他今天没带眼镜,鼻梁更显高挺。 “稍等,我去拿药箱。”万河把人放在床上,转身出去拿药箱。 百合已经在楼里各处点了蜡烛,万河下楼找到药箱又返回卧室。 他坐到床边,伸手拽过虞知的脚腕,给她涂擦伤药。 虞知的脚被迫踩在他的大腿上,炙热的温度隔着衣料传给虞知,她已经很久没有在非任务时间跟别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了。 “谢谢。”虞知见他涂完药起身,急忙跟他道谢。 “没事,你休息吧。保险丝风化断了,明天早上才能修上。”万河的头发在涂药的时候垂下来两缕,昏暗中衬得人柔和许多。 虞知在他走后吹灭蜡烛,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邱楠在走之前找人修上了电闸保险丝,万河和他验完货就又回来了。 最近没有别的事情要忙,万河在松林公馆连住了三天,每天和虞知一起吃三餐,其余的时间多数都窝在书房。 虞知从最开始的你怎么还在这到适应后的开饭速来,她感觉回到了在“天池”和罗芋一起生活的时候。 “我大哥明天回来,我们得去老宅吃晚饭。”万河在饭桌上提到这事,“有我父亲和大哥,还有我弟弟。” “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吗?”虞知想着之前百合给她讲的万家的事情,那么这一顿就是自家饭,没有外亲。 “我们俩得住一间。”万河这次没有用往常询问的语气,这是给她的任务,因为除了邱楠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交易内容。 “没问题。”虞知应得很痛快,这对她来说没有任何不对,任务就是任务。 万河准备了一些补品带回去,提前放在了车里,虞知下车的时候才注意到邱楠手里提的大包小裹。 她今天穿了白衬衫配水蓝长裙,头发编成两股麻花辫,稚气十足。 万河说她确实像是被爱情冲昏头非要南下的单纯女学生。 虞知听见这个形容一时不知道是自己形象塑造得太逼真还是他觉得自己今天像土妞。 老宅 万家老宅在海城东北角,是这里第一批盖起来的洋楼,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但还是能看出来它的气派。 万河牵着虞知的手往里走,一进门看见万岐和万擎山在下棋,旁边还坐了个不认识的女人。 “爸,万河来了。”万岐见万擎山没分给站在门口的万河一点眼神,出声提醒。 万擎山不屑:“哼,他还知道有我这个爸?” 万河带着虞知往里走:“爸,我带虞知过来了。” 万擎山打量完虞知,才出声应他:“坐吧。” 万岐看着万擎山的眼色,把旁边喝茶的女人介绍给万河:“这是姑姑。” 虞知跟着万河向这位姑姑点头致意,她看着这人身上的气质就知道绝对是个厉害角色。 万河说完虞知是自己的女朋友之后,万擎山问道:“我怎么听说你快跟这小丫头结婚了?别人问我,我这个当爸的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还没来得及跟您说。” “我要见她你还拦着?”万擎山看他们俩依偎在一起就想起来上次见人被拒的事情。 万河回他:“她之前不知道咱们家是干什么的,年纪又小,我怕您吓到她。” 万擎山一拍桌子,瞪眼怒道:“我吓她?我难道还能当着她面在家杀人吗?” “小知听说您之前病了,挑了些补品带过来,我已经告诉邱楠去后厨让他们做上了。”万河话锋一转,握着虞知的手稍稍用力。 神游的虞知立马换上笑脸,她根本没注意刚才万河和万擎山在说什么,她发现这一屋子万家人除了万河都是黑头发,她心里对万河发色更好奇了。 万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姑姑身边去了,两个人看戏似的看着万河和万擎山,时不时对视一眼。 那边饭菜已经摆齐,攀叔叫大家吃饭,万擎山入座主位,万岐和姑姑坐左侧,万河和虞知坐右侧。 万擎山跟虞知问了几句她的情况,便去和姑姑说话了,虞知还以为得被严词盘问一番呢,这么看来他对他儿子娶谁根本没兴趣。 “清月啊,既然来了就在海城住下来吧,以前是二哥对不起你,这么多年让你在外面受委屈了。”万擎山看着汤贯月,眼中带着愧疚。 当年万岐出生之后一直生病,万擎山的父亲也就是万岐的爷爷找了位大仙儿来看,说是家里最小的女子与万岐的命理相冲。 万岐的爷爷最后决定把八岁的万清月送到外家去养,万擎山当时也未加阻拦,就这样万清月被送到了滨城,寄养在了汤家。 她从小聪慧,到了汤家立马摒弃万姓,改名汤贯月,在身体不好又未曾生育的汤夫人左右侍奉,汤夫人也对她视如己出,送她去国外留学,直至今日成了汤家全部产业的真正掌权人。 “二哥,我现在姓汤。”汤贯月笑容不减,“已经和万岐说好了,我出资他搭伙,做一个和北边跑生意的商行。” 万擎山听她这话是要在海城定下来,点点头又说了几句需要帮忙尽管开口之类的话。 万岐和万河都很沉默,如果不是有给自己夹菜的手伸过来,虞知甚至觉得万河不在这里。 老宅有万岐和万河的房间,汤贯月去住客房,虞知跟着万河进了屋。 热 万河的房间和松林公馆卧室的陈设没有什么差异,很简单,没有任何装饰物。 虞知在万河拉窗帘的时候躺在了床上,她刚刚给万擎山敬酒的时候喝了两杯,现在觉得有点晕。 万河以为她累了,给她盖上被子之后自己躺在了床的另一侧。 半夜的时候万河感觉旁边有动静,一睁眼发现虞知把被子掀开了,他刚要重新盖上,却被虞知挡住了手。 “热。”虞知的声音闷闷的。 现在已经入秋了,就算不冷也绝对算不上热,万河感觉她的手心比之前热很多,赶紧抬手摸了一下虞知的脸颊。 确实很热。 万河很快反应过来应该是今晚的酒和补品炖的汤相冲了,以往都是曲阿姨置办这些东西,从未出过差错。这段时间曲阿姨回乡下探亲,应该是下边的人不懂这食理,光挑了好的买。 他要去给虞知拿水,虞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又重新贴回了自己脸上。 “你摸摸我,我好热。”虞知的脑子现在一多半已经成了浆糊,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 万河没办法,只好侧过身来把另外一只手也贴在她的脸上。 过了一会,万河感觉自己就这样快睡着的时候,虞知又带着他的手往身上乱摸。 万河无奈:“虞知,你还清醒吗?” “嗯?清醒!”虞知应得干脆。 “我是谁?”万河反制住她作乱的手,扣在她身体两侧。 虞知还不服管地扭了几下:“我是虞知!” “那你是谁?” “你是...万二!” 这一句出来直接把万河逗笑了,神志不清的时候倒是比白天更活泼。 “还热吗?” 虞知嗯嗯几声。 “我帮你把裙子脱掉,你别乱动啊。”万河摸索着她腰间的扣子,小心着把裙子解了下来。 虞知翻身直接把万河的左手夹在了腿间,刚好卡在内裤的裆部,两腿间温凉的体感让她忍不住来回蹭了蹭。 万河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虞知夹得很紧,他一要抽手出来,虞知就哼哼,他就好像被钉在那一样,想动又不敢动。 他干脆盘腿坐在床上,一手被夹着,另一只手支在膝盖上撑着头。 直到天蒙蒙发亮,虞知才彻底睡着,不再作妖,万河给她盖上被子,自己躺下眯了一会,太阳出来之后就下楼和万岐谈事去了。 下来的时候万岐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他叫了一声:“大哥。” 万岐应了一声,然后抬手指了指棋盘对面的位置让万河坐过去。 “我在滨城和汾城留了点人,那里都有汤家的商行,你有空和高溪计划一下从这通过去的航运路线。”万岐率先落子,开了一局棋。 万河手中跟上,又向万岐汇报了一些商会的事情。 他虽然和万岐是同父异母,但一直很尊敬大哥,觉得万岐掌家是理所当然,自己只需要做好自己位置的事情就可以。 万岐知道他的想法,二人算不上十分亲厚,但也绝不是玩心术的表面兄弟。 “高溪快办婚礼了吧,到时候我就不去了,礼你帮我带给他。”万岐要亲自操持汤贯月在海城的商行。 “好。”万河投子认负。 麻将 虞知醒来只觉得身上酸痛,大概在昨天晚上没睡好,她换上床边摆好的干净衣服,应该是万河叫人送来的吧。 从房间里出来正好碰见汤贯月,两个人打了招呼一起下楼。 万擎山早早出去遛鸟去了,只剩万河他们一起吃早饭,四个人各吃各的谁也不说话,吃完万河就带着虞知离开了。 上车之前虞知拉住万河的袖子问道:“我裙子是你脱的?” 万河给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嗯,你一直说热。” 邱楠不在,今天万河开车,她心里有几个疑惑实在按捺不住,于是试探着问万河。 “那个,我们也能算是朋友了吧,我有几个事想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虞知看着万河的侧脸,一旦他有一点变脸,就立刻收声。 万河轻挑眉尾:“问呗。” “你家里人的头发都不是白的,那你...”虞知说得小心翼翼。 “以前做过检查,说是遗传的原因,可能我家祖上有和我一样的。”万河打着方向盘,拐进一个胡同,“万房也是白头发,就是我弟弟,百合应该跟你说过吧。” “噢噢明白了。”虞知以前跟一个西洋医生做过助理,大概能理解他说的意思。 “万房得了一种罕见病,在国外治疗,过段时间应该会回来。”万河看了虞知一眼,“我的头发是留着给他做假发的,当年查出来的时候医生说如果做手术得把头发剃光,万房以为永远不会再长头发了就天天哭,我说和他说咱们俩发色一样,我的头发长长了送给你,然后就一直留着了。” “原来是这样啊。”虞知看着他快和自己一样长的头发,应该是留了好多年了。 “你是不是还想问昨天我姑姑的事?” “嗯?你怎么知道?”虞知本来不打算问的。 万河轻笑:“我发现这两天吃饭的时候你经常看她。” 虞知惊讶:“这么明显吗?” “我听曲阿姨说过一点,我大哥出生的时候生病,算命的说小姑和他相克,就被我爷爷送走了,应该是八岁的时候去的滨城,现在三十五。”万河把车停在一幢别墅前,“高溪说陶桃找你打麻将,忘了提前告诉你,去随便玩玩吧,输了挂我账上。” “好的少爷。”虞知听见有人兜底,笑容一下就绽开了,她和罗芋没事的时候经常搓麻,好久没玩确实手痒了。 下车进屋,陶桃正在客厅等她:“快来快来,给你介绍几个人。” 客厅里坐的一圈贵小姐,不是家里从商有实业就是从政有官职,轮到陶桃介绍虞知的时候就说了一句,万河家的。 听完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喔”了起来,这时候忽然有一个家里开纺织厂的说道:“诶,玲云是不是喜欢万河来着?” 坐在她对面的摇头:“不是,她喜欢万岐。” 这边陶桃给虞知解释着大家说话都比较随意,让她别多想,那边已经顺着话茬聊起来了。 “我记得玲云她哥跟万岐他爸提过这事,万岐当时不在,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都二十六七了吧,还不结婚吗?” “诶虞知,你在万家没听说点啥啊?” 听见叫到自己,虞知遗憾一笑:“大哥刚从外地回来,我都没跟他说上几句话呢,这事还真不知道。” 陶桃组织大家凑了两桌开始搓麻,虞知一开始还装不会打,后来输小赢大,钱都装进自己兜里。 散场的时候她们调侃虞知深藏不露,虞知笑着应和她们都是运气。 吻 隔周就是陶桃和高溪的婚礼,万河当伴郎,伴娘是陶桃的表姐,地点定在了微雨园,是陶家名下最大的庄园。 婚礼前一天万河就住在了高家,邱楠留下来给虞知当司机。 虞知穿了一身淡粉旗袍搭白披肩,又把头发盘了起来,立显温柔。 万河帮着高溪在门口迎宾,看见虞知进来给她指了个桌位,桌上都是上次打麻将见过的。 虞知快走到桌位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挡在她前面。 “虞小姐,好久不见。”男人脸上的笑容半真半假。 虞知不解:“我应该没见过你吧?” “正大商宴的顶楼,我们见过的。” 虞知立刻反应过来这人就是在对面那个房间里的,她迎上笑脸:“找我有事吗?” 这种时候否认的作用不大,大家不成为敌人才是最重要的。 “没什么事,就是看见熟人过来打个招呼,你快入座吧,婚礼马上开始了。”男人说完就离开了。 虞知坐下之后有人问到:“你认识俞凡啊?” “刚才那个?不算认识吧,就是见过一面。”虞知如实回答。 “他是刚留洋回来的药学博士,好像在卫生部下面的哪个研究所工作。”这是个消息灵通的,正好省得虞知再去打听了。 陶桃想穿婚纱,就办了场西式婚礼,伴郎伴娘此刻站在一旁,万河今天穿得西装革履,即使在边上也很惹眼。 虞知少吃了点菜,就在陶桃来敬酒的时候喝了一杯,万河跟着高溪是一点没少喝,他不光是高溪的伴郎,也是万家的代表,敬来敬去被灌了好几轮。 万河借着上厕所的借口找了间客房进去,他要关门的时候虞知也进来了,她在座位上一直看着万河,万河离席她就跟过来了。 “你还好吗?我看你一直在喝酒。”虞知跟着他往里走了几步。 万河摇摇头:“烧胃。” “我去给你拿点解酒汤。” 虞知正要转身出去,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我看见他们俩过来了,找找吧。” 没等她动作,万河拉着她的手腕把人塞进了衣柜里,自己也进去后关上柜门。 房门被打开,刚才的俩人看了一圈又出去了,但没离开门口。 万河的手还抓着虞知,虞知感觉他的呼吸变重,柜门缝隙透进来的光线让她看清了万河发亮的双眼,甚至幻听到了万河的心跳声。 狭小的空间让两个人以一种近乎拥抱的姿势贴在一起,万河低头在虞知耳边低声说道:“我想亲你,可以吗?” 虞知被他身上的酒气蛊惑了,微微倾身吻了一下万河的嘴角。 得到准许的万河揽上她的腰,将人完全带入自己怀里,低头印上她的唇。 虞知闭着的唇被他撬开,万河屡屡进攻直到两人唇舌交缠,连气息也混在一起,海月烧的辛味萦绕着整个空间。 虞知要换气,她轻咬万河的下唇,被放开之后还听见了万河的吞咽声。 万河抚着她的脸,几秒过后再次亲了上去,这次比刚才更轻更慢,但吻得也更深。 露台 门外的人离开后,万河把虞知带出衣柜,她的脸上泛起潮红,正抿着嘴唇。 万河的衬衫领口被抓得有些乱了,他弓下身来盯着虞知飘忽的眼神,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看什么呢?” 虞知看着他嘴唇上蹭到的口红,抬手擦了擦:“我去后厨要份粥给你。” 她出去之后万河看见了掉在衣柜里的披肩,拿起来追了出去。 虞知走到花园的时候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刚转过身就被迎面而来的万河拉着胳膊从侧楼梯带上了露台。 没等她发问,万河轻轻歪头示意她看下面。 赵泰生走过来和一个站在阴影里的人见面。 风声渐起,只能隐约听到他们说了些有关海运和货仓的词。 虞知被万河堵在墙角,两个人刚刚从炙热中缓解下来的身体又重新贴在了一起,这次她明显感受到万河身下有了反应。 赵泰生和那人离开之后,万河把披肩给虞知披上,要带着人往前厅走。 虞知拉住他的袖子,眼神向下探去:“你这样过去不行吧。” 万河领会了她的意思,做了个撇嘴的表情。 虞知张嘴但没出声,万河看清了她的嘴型。 她说,做吧。 万河上前一步把人重新抵在墙上,虞知的眼睛在月光下眨呀眨,像星星一样明亮。 他的手从虞知的腰向下滑,带起她的左腿勾住自己,又继续贴着皮肤向身后摸去。 万河毫不客气地捏了几下她的屁股,待她气息不稳的时候又用左手隔着内裤直接揉上了她的花唇。 棉质内裤在不断摩擦中沾上了虞知流出来的水,指尖的触感告诉万河,她湿了。 万河从内裤一侧将手指伸进去揉弄花蒂和花唇,虞知轻轻抽气,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万河被月光照耀的头发上。 一小股风吹到身下,微凉的感觉刺激得她流下更多淫水。 万河抽出手指展示给她看,两指间微微发亮又拉丝的黏液让虞知的耳根热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扶上万河的胸膛,声音发娇:“进来吧。” 万河解开腰带,又把虞知的内裤拽到一边让阴部露出来,然后将阴茎顶端顶到花穴处磨了磨,直接用力挺了进去。 虞知身子弓了起来,双乳完全贴到了万河身上,他将虞知托着屁股抱起,腿架在自己身上,开始向上挺弄。 “哈啊…哈啊…”虞知环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喘息。 万河埋头在她颈间,觉得有一股淡香萦绕。 “啊!”被顶到敏感处的虞知惊叫出声,“哈…你轻点…” 万河听话地放轻了力度,但加快了抽插的速度。 虞知抱着他的手臂收得更紧,花穴收缩得也更紧,夹得万河呼吸一重。 他拍拍虞知的屁股:“放松点,夹得太紧了。” 虞知小声“嗯”了一下,她现在只希望万河快点射出来,她的下身被顶得有点痛,身后这堵硬墙也有点硌人。 万河最后射在了虞知的腿上,拔出来的时候花穴还“噗”了一声排出灌进去的气。 他用披肩把两人身上清理干净,又给虞知披上了自己的外套。 “走吧。”万河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拉过虞知的时候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前厅已经从婚礼变成了交际场,万河让人告诉高溪自己走了,然后从侧边带着虞知离开。 枸杞汤 陶桃婚礼之后,万河和高溪都忙了起来,经常几天不见人影,虞知偶尔收到传话让她在家找些资料放到万家的堂口或者去哪位家里顺点文件,其余的时候就和富小姐阔太太们混在一起。 这天去看了陶桃推荐的电影,散场之后虞知沿着街道闲逛,路过一家点心铺想着买点酥心糕带回去,正赶上一个跑货的和老板闲聊。 “可不,早上在北洋行那边剪彩开业的,听说是万家的,管事的是个女的。” “上面都写着价儿呢,选好您来我这儿付钱就行!”老板对着虞知招呼一声,继续跟跑货的说下去,“他们说是从外地来的,之前谁都没见过。” “女的跑商行,是个人物。”跑货的啧啧称奇。 虞知挑了芝麻和红豆两种口味,拎着纸盒回了家。她不太喜欢别人跟着自己,除非必要,百合或者司机谁也不带。 一进屋看见万河在客厅看报纸,虞知坐过去打开纸盒对他说:“刚买的,你尝尝。” 万河翘着二郎腿拿报纸的姿势没变,却看向虞知张开嘴。 虞知心中疑惑陡起,一段时间不见怎么还转性了? 她拿起一块芝麻的塞进万河嘴里,万河吃下去觉得有些香得发腻。 他抓住虞知刚拿了一块红豆的酥心糕的手,向她凑近咬了半块,还不忘在虞知错愕的目光中补充一句:“你这个甜。” 一连几天万河都没离开松林公馆,虞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这次回来后好像一直在无形中贴近自己。 吃饭给夹菜,渴了给倒水,即使就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也照做不误,虞知甚至听见万河问曲阿姨怎么做养护身体的汤,最好能缓解手脚发凉的那种。 然后隔天一份枸杞汤就送到了虞知床头,并且发现原本的被子上又多压了一床。 她要赶在万河做出更多奇怪举动之前和他谈谈。 “你不会打算下次让我去偷你大哥手里的东西吧?”虞知和他坐在餐桌两旁,摆出一股谈判的架势。 “不会。”万河看着她抱臂神情严肃,有些不解,“怎么这么说?” “我以为先嘘寒问暖,然后让我送命去呢。”虞知穿着一条淡黄色的长袖睡裙,在家不多打扮显得稚气,稍带嫌弃的表情更是生出几分可爱。 万河抬手擦了擦鼻尖,声音坚定但是眼神透出几分心虚:“我以前读书里面写日日思之,心心念之就是喜欢,这段时间我在外面一闲下来就会想到你,有时候是你荡秋千的背影,有时候是你吃面觉得烫时呼气的场景...” “我想我是有些喜欢你的,我问了其他人,他们告诉我表达对一个人的喜欢要顾及到她的每一处,所以我打算先做做看,不过没什么经验,这么快就被你察觉了。” 虞知发现他不处理公事时很少戴眼镜,直直盯着自己的眼神哪怕不和他对视也能感受到。 再不察觉怕是人都要直接进我被窝暖床了,虞知心想,他不会问的是高溪吧,高溪的老婆怎么来得他难道不知道吗? 她单手捧脸,嘴角带笑:“喜欢?” 无论长相身家,万河都是上选,有了万家的力量或许还能查出莱真的事。 “好的搭档也许还能成为好的伴侣?”虞知看着那张白俊的脸,轻声说到,“那我们试试吧。” 书房(h) 有了虞知的同意,两个人的互动更加亲密,也更加光明正大。 如同一朵将开的花苞,在逐渐升温中绽放。 这天万河在书房看财报,一上午都没出来。 虞知觉得无聊想逗逗他,就让百合沏了杯茶,自己给他端过去。 推门而入,万河正在写字,玻璃窗映过来阳光撒在他的身上,平添几分光彩。 “你不休息一会儿?”虞知穿了一条修身旗袍,腰线随着步伐摆动。 她把茶杯放在万河手边,自己借机俯身贴在红木书桌上。 万河看她撑着脸盯着自己,便放下钢笔,拿起那杯茶喝了一口。 喝完见虞知还不离开,他也没多想,近两周的账目有些异常,还得赶紧找出问题在哪才行。 虞知也不闹他,因为她发现这个姿势刚好让阴阜和桌角贴在一起,那只要稍稍动一下就可以磨到那处。 她小幅度挪动着身体,找好角度轻轻用力,不断和桌角碰撞。 “嗯…”她不由自主地加重呼吸,花穴好像已经沁出一些蜜液。 虞知咬着下唇心里直恼,怎么越磨越痒啊。 万河偏不转过来看她,但是手上写字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虞知在这半天没寻得趣,刚转过身要离开,却直接被抓住手腕向后带去,跌坐进万河的怀里。 “这么多水,再磨就要把桌子泡烂了。”万河一手把着人坐在自己腿上,另一只手直接摸到她的两腿之间。 虞知引着他的手脱掉了自己的内裤,今天穿的是丝绸材质的,上面的水渍印相当明显。 万河直接扶上她的阴部,手指并在一起轻轻揉弄。 “痒…”虞知像猫儿似的轻哼,伸手去够万河的手,想让他再用力一些。 万河挪开书桌上的纸,抬手一送让虞知面对自己坐在了桌子上。 “痒?那你想怎么办?”万河明知故问。 虞知掀起旗袍围向身后,又把领口的扣子解到最下面,露出一侧的胸乳。 忽然脱离了衣服内的温度,乳尖被刺激得微微凸起,虞知抬起一条腿踩着桌沿,向后伸手撑着力,空余的那只手揉着已经有了反应的花蒂。 万河看着她这副模样,拿起钢笔在她小腹处写了个虞字。 笔尖滑过肌肤,留下墨迹,虞知不知道被什么冲乱了大脑,抢过万河刚刚合上的笔,想要往身下塞去。 万河制住她拿笔作乱的手后伸出两根手指上下轻抚她的花唇。 上次天色昏暗看得不真切,这次他欣赏着虞知的身体,美人如玉。 虞知只觉得浑身酥麻,花穴一张一合吐出淫液流到了桌子上。 万河把茶杯放在她的穴口下,伸出拇指按压她的花蒂,另一只手覆上乳球扣弄乳尖。 虞知觉得羞耻,但身下流水愈发汹涌。 “哈啊…”虞知两只手撑在身后,仰颈喘息。 万河转按为揉,力道更重了几分。 “你别…”虞知话还没说完,万河屈指弹了一下她的花蒂,“啊!” 这一番下来花蒂比之前大了一些,已经凸出了花唇的包裹,如同一颗小樱桃缀在那里,惹人怜惜。 “下来。”万河松开手,连人带椅向后退了一步的距离。 虞知脚上还穿着高跟鞋,腿软的她落地有些不稳。 万河揽住她的腰,把人转了个方向,撩起旗袍后片,虞知刚才一直坐在那,两瓣雪白的屁股上有被压出的红印。 万河抓住她的左臀揉弄,倾身压着虞知撑向桌子,低头附声在她耳侧:“之前不是说穿着高跟鞋能站很久吗,我们试试。” 蜂蜜凉茶(h) 万河解开裤子放出早已挺硬的阴茎,放入虞知的臀缝之间磨蹭,顶端流出一些清液都被他蹭到了这对雪臀上。 虞知身下空虚,撑着桌子左右摇了摇屁股,被万河轻拍一掌。 “老实点。”万河抬手勾起她的左腿,让她腿下的空间变大,他微微屈膝让挺起的阴茎贴到虞知的花唇处,“自己放进去。” 虞知嘴上嗔了他一句烦人,还是向身下伸出左手去摸他的阴茎。 花穴已经足够湿润,虞知扶着阴茎找准位置,顶端很轻松就滑了进去。 “嗯…你动一动啊…”虞知别过头去寻万河。 万河含住她的唇,不断吮吸着她,身下向上顶入。 虞知的声音被堵在这个吻里,被释放之后急需大口呼吸来缓解刚才差点被麻痹的感官。 万河慢入慢出,一遍一遍研磨着花穴内的秘密通道,他在虞知的小声喘息中察觉出自己加速的心跳。 怕虞知撑不住,他放下左手揽着的腿,转而勾起右腿。随后身下抽插的频率也加快了许多。 虞知从小声哼哼变为放声哼叫,她觉得自己正漂浮在云朵之上。 万河的手从腰上摸到胸前,隔着衣服揉捏没露出来的另一颗乳球,手感绵软,如同没有阻隔,应该是穿了和内裤一套的丝绸内衣。 虞知的后背紧紧贴在万河的胸膛,身下的力度频率把她送上一个又一个云端。 万河的长发有几缕散落到虞知身前,发丝扫过露在外面的肌肤,酥痒异常,她无奈只能自己去揉被手冷落又被发丝骚扰的娇乳。 身下越撞越重,越撞越快,虞知像是被钳制在万河身前的一只飞鸟,无法挣脱,但更不愿离开。 万河忽然被虞知绞紧,倒吸一口气,应该是碰到敏感点了。 他用力向那一处猛攻,虞知整个人软得向下坠去,万河拦腰抱住她,让两个人贴得更近。 “我...我不行了...啊!”虞知败下阵来,她在万河的攻势之下高潮了,淋了一腿湿液。 万河把依然硬挺的阴茎从花穴里抽出,放下她的腿,让她并紧,随后挺身把阴茎挤入腿缝之间贴着花唇抽插,穴里还流着淫水,粘到阴茎上使它进出更加顺畅。 虞知有些懈劲,换成两个小臂撑在桌子上,姿势的改变带着她的屁股翘起,万河在上面掐了一把,然后把住她的腰加速冲刺。 虞知此刻才听清肉和肉相撞的啪啪声,她闭着眼睛把额头抵在小臂上,任凭万河冲撞。 万河也有些粗喘,最终射在了虞知的臀上,他找出抽屉里的手帕把虞知身上擦干净,又擦了擦自己身上。 “回去洗个澡吧。”万河吻了一下虞知的额头。 虞知整理好衣服,刚要端起茶杯离开,就被万河截胡了。 万河拿着茶杯在虞知震惊的目光中一饮而尽。 “你...”虞知语塞。 万河把茶杯放回她手里,轻挑右眉:“蜂蜜凉茶,味道不错。” 虞知看见他戏谑的眼神,头也不回地快步出去了。 雨夜 越相处虞知越觉得万河有时候像小孩一样,都是在别人不在的时候使点小性子撒点娇。 意料之外的有些可爱。 万河在自己手里的商会给虞知安排了一个闲职,下面的人都把她当少夫人对待,没人管着她。 这天商会铺子里进来一个白面男子,虞知坐在一旁喝茶看书,先前没注意他,直到他问小伙计店里要不要花儿。 吴冲不懂他的意思,这男子让他叫老板出来,虞知对吴冲摇摇头,他就回老板不在,然后这男子就离开了。 吴冲还没等问,虞知起身要走:“万河要是来找我,你让他回家等我,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刚走到街上就发现刚才的白面男子从另一家铺子走了出来,又往下一个铺子去了。 这种人就是专门流窜在不同地方将拐来的年轻女子再卖掉的,叫花皮贩,虞知以前听说过。 她跟在白面身后,在一个地方当天没有买家的话他们就会离开,跟着他应该就能找到这次要被卖掉的那些“花儿”。 一下午貌似没有谈成的商家,据她所知海城即使是做皮肉生意的阿鸨也不会买被拐的。 天色渐暗,白面往城外走去,看这样是把拉人的车停在城外了。 虞知受陶桃的影响最近也是穿裤装比较多,她庆幸自己今天穿了皮鞋,比高跟鞋省事很多。 一辆卡车停在树林之中,上面载了近十个被捆住手堵住嘴的小姑娘,除了白面之外还有一个比他壮很多的大胡子司机。虞知在树影之下盘算着何时出手最合适。 白面在车下抽烟,大胡子去一旁撒尿,两个人站在车的两侧,正好逐个击破。 天上忽然下起雨来,虞知在大胡子边系裤腰带边往回走的时候从背后一刀扎向他的脖子,然后快步上前翻到卡车顶端,白面听见声音连忙跑过来却见到大胡子趴在一片血泊之中,他左右看去没发现人影,正要转身时虞知从车顶旋身而下用双膝夹住了他的脑袋,向下弓身伸手把匕首直直插入白面的胸口,然后一个巧劲儿翻身下来背对白面站住,白面应声倒地。 虞知拾了匕首,她解开这些小姑娘身上的绳子,跟她们说:“我是这里开商会的,一会儿雨停了跟我走吧,明天有家的送回家,没家的想留下跟我挣个糊口钱也行。” 虞知的身上都被雨淋湿了,湿冷的衬衫贴在身上有一种让她不舒服的感觉,她想起来见到莱真的第一面,也是在这样的雨天。 虞知和她们一起在车里等雨停,和她们随便聊了些话题,叫什么,从哪来。 有一个叫做凤玲的小姑娘很是稳重,她们说之前都是她在安抚大家的情绪,刚才也是她率先相信了虞知。 她身上被崩了血,不想和她们坐得太近,还好现在天已经黑了,不然这一身血直接进城恐怕太引人注意了。 雨停了,她领着八个小姑娘进城去了白天待的那个万家堂口,让吴冲把她们安顿好,找了个伙计把自己送回松林公馆。 百合正在一楼急得来回转,听见开门声一抬头看见黑夜里披头散发浑身湿透的人形,被吓得惊叫一声。 受伤 邱楠从楼上跑下来看见扶着椅子面色惊恐的百合,又看向门口的人,对百合说到:“这是虞小姐。” 百合这才缓过神来,上前去迎人:“哎呀!这是怎么了!” 虞知微微摇头:“没什么事,你去帮我放点热水吧百合。” “那个...少爷在卧室。”百合的视线从虞知看向邱楠。 “今天谈事的时候跟对面打了起来,少爷右腿骨折了,大夫来看过之后已经睡下了。”邱楠解释道。 “那我收拾完再去看他。”虞知要去一楼的淋浴室洗洗,平时都是百合用这间。 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虞知上楼轻轻推开卧室门,床头灯映出一片昏黄,除了腿上,万河的胳膊和手上也缠了绷带,脸和脖子上都有擦伤。大概是吃了药的缘故,看起来睡得很熟。 邱楠说对面的一只手的手筋被万河挑了,这么看来万河好歹还有得治。 虞知从另一边上床,她看着万河的侧脸,并不柔和的轮廓在此刻消散了对外的戒备与凶狠,她发现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这幢别墅的二楼只有一间大卧室,之前万河留宿都是在书房架了一张小床,而且前两次搞到一起也都不是在床上。 她对万河好像也是有了些情愫,她会担心他。 想着明天怎么安排那些在堂口的姑娘,雨夜来带来的疲倦感逐渐袭来,虞知入睡得比平日更快。 等她再睁开眼睛,身边的万河已经靠着床头坐起来了,目光交汇到一起,他发丝微垂,眉眼缱绻,虞知愣了片刻便慌乱地移开视线。 “昨晚淋雨回来的?” “下雨的时候弄了两个花皮贩子,晚上从堂口坐车回来的。”虞知坐起身来和他靠在一起,“十来个女孩,看着也就十五六,我让吴冲安排人送她们回家了。” “你没受伤吧。”万河握过她的手放在身前。 虞知摇头:“没有。倒是你不躺一个月能出门吗?” “半个月吧,没有那么严重的。” 虞知洗漱后下楼吃早饭,邱楠端着给万河送了上去。曲阿姨回来的时候从老家带了些菜腌上,现在正好配着清粥,万河还能吃得有点味道。 虞知打了招呼要去堂口,百合正给曲阿姨打下手收拾万岐派人送来的牛和羊,邱楠也得留下照顾万河,于是他拜托虞知回来的时候买点消炎药,家里没有了。 虞知到了药房问药,不巧这家刚卖完,下批到货得明天。她说急用,老板就让她去医药研究所看看。 她刚进医药研究所大门,还没等找人问从哪买药,就碰见了穿着白大褂的俞凡。 “虞小姐?”俞凡是出来拿化验数据本的,没想到在这碰见了虞知。 “啊,你好,我想问一下你们这有消炎药吗?”虞知记得他,陶桃婚礼上那个人。 “有,你要什么样的?”他伸手引着虞知往拿药的地方走。 “效果最好的。”虞知跟他走着发现有几个人盯着她和俞凡。 俞凡敲了敲拿药处的玻璃:“拿两瓶我放储存间的消炎药。” 他把接过的药递给虞知:“进口的。” “多少钱?”虞知把药装进包里,拿出几张大额纸钞要给俞凡。 “不用给了,下次虞小姐见我别再像之前那样冷漠就可以了。”俞凡实验室还有事,抬腿迈步,“先走了,实验室正忙着,下次见。” 虞知在他离开后把那几张纸钞找了张报纸包起来,交给研究所大厅的人帮忙转交给俞凡。 虞知不想和他有过深的牵扯。 换药(h) 万河恢复得很快,不到一周的时间除了腿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天气转冷,虞知也不爱出门,倒是高溪带着陶桃来过一趟,坐了小半天。 曲阿姨看着虞知和万河相处融洽心里欣慰,有时会翻出万河母亲的照片念叨几句。 “虞小姐,码头有点事我得过去一趟,能不能麻烦你给少爷换下药。”邱楠拿着车钥匙找到在厨房喝汤的虞知。 “就换缠绷带的地方是吧?” “对,药箱已经放在卧室了。” 虞知放下碗对他摆手:“你去忙吧,我现在去换。” 上了楼发现万河已经坐好等着她来,虞知拿着药箱坐到他身后,解开肩上缠着的绷带,纹身的全貌露了出来,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到。 藤曼缠绕着十字架,像是束缚,又像是保护。 “纹的时候疼吗?”虞知的指尖沿着藤曼的痕迹在万河背上挪动。 “太久了,忘了。”万河第一次杀人之后去纹的。 那时候西洋教堂刚在海城建完,神父说十字架可以抚慰人的灵魂,不管是活着的人的灵魂还是已经离去的人。虽然他不信这些,但还是去纹了一个。 万河正等着虞知缠上新的绷带,没想到下一秒迎来了她印在自己后颈的一吻。 这一下激得他身上发麻,腿伤本就行动不便,偏偏两个人每天都同住一张床,之前天天忙得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可是体会到了什么是望穿秋水却不可得。 虞知涂好药又缠上绷带,把药箱放到床头柜上,然后让人躺下,无意瞟到了他身下鼓起的一处,她无声轻笑,在床边脱掉了自己的睡裤,抬腿上床跨坐到了万河的腰上。 她今天穿的是那条被万河送回来的黑色内裤,蕾丝的质感在他的小腹上摩擦,身下那处又大了几分。万河现在只觉得身上有火在灼烧。 虞知的睡衣里没穿内衣,她上楼之后就把外面穿的毛衫脱掉了,纤长的手指解开睡衣扣子,露出里面柔软的秘密。 她俯下身去贴住万河的胸口,然后和他唇舌交缠。 万河嘴上追着她的唇不肯放,鼻息短暂混乱后又再次向上纠缠,双手抚到虞知的臀瓣上揉捏掰扯,再时不时用着力度拍打,声响昭示着这场白日淫事。 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缓和,万河脱下虞知的内裤,从她身后伸手去摸花阴,宽大的手掌覆盖住整个阴部,逐渐加着力度去揉弄,虞知在他耳边喘息变得急促。 “上来。”万河停下手上的动作出声。 虞知一下没反应过来:“嗯?” “上来,给你舔舔。”他哑声重复。 虞知撑着他没受伤的那侧肩膀直起身来和他对视。万河对她眨了眨眼,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虞知也不扭捏,避开他的伤口和头发,扶着床头跪坐到他的脸上。 微湿的娇花被万河含入口中,舌尖挑弄花蒂,舌面扫过花唇,花穴流出的汩汩淫水被他尽数吞咽。 缠着绷带的那侧手臂不能高抬,于是揽上虞知的细腰,以便控制舔穴的程度,另一只手向上伸去抓住嫩乳。 湿热的舌在她身下作乱,虞知仰颈娇喘连连。 “嗯嗯...啊...别舔了...嗯插进来吧...” 万河放开她的腰身,身下的裤子被褪去,早已挺硬的阴茎弹出,虞知撑住他的小腹轻坐在上面用花唇磨蹭柱身。 待到淫水流满阴茎,她撅起屁股扶正对准,让阴茎直直插入花穴,然后自己抬着屁股不断操弄。 掌握频率后双手揪着挺立的奶尖向外拉扯,双重刺激下口中的娇喘变成了小声尖叫。 万河看着和自己赤裸相对的虞知,只觉风情诱人。 虞知动累了,从上下改为前后,万河伸手去揉她的花蒂,好让她高潮。 “哈啊!” 万河感觉她喷了水出来,应该是到了,于是拍拍她的屁股让她起来。 “嗯...你还没射呢。”虞知的尾音带着点上挑,让人听了心里发痒。 “用手帮我一下好吗?” 虞知转过去俯身,手肘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握着依然坚挺的阴茎上下撸动。 万河眼前只剩一对坐在自己身上的肉臀,臀缝里露出的还没完全闭合的花唇似两片饱满的小馒头,比刚才添了几分粉红。 他盯着还带着些水色的花穴,最后射在了虞知手里。 二嫂 邱楠这天拿了个轮椅回来,百合见了觉得奇怪:“少爷不是快好了吗?” “小少爷昨天回来了,晚上在大宅办宴。” 大宅是万家发家前的住的地方,现在已经扩建成了大四合院,一些堂口管事或者外亲住在那。 万河提前让邱楠去取了存放在老字号裁缝铺的一套西装,他只有在重要场合才会穿这套,是前两年一位西洋裁缝和海城老师傅一起做的,材质版型甚至是缝衣线都考究得不行。 顺便还从老师傅那拿了一套旗袍和小披肩回来,香叶红衬得虞知又娇又嫩。 按照万河说的艳一点,虞知擦了平时很少用的大红色。身上珠光宝气,她都怕迈出一步会掉下来首饰上的珍珠玛瑙。 邱楠推着万河停在内院门口就不再往里走了:“虞小姐,还得麻烦您。” 虞知嗯了一声接过轮椅。万河在来的路上已经跟她说过了,今天都是万家内亲在,邱楠虽然跟了他很多年,但是他只能和堂口管事还有外亲呆在外院。 “二哥!” 虞知推着他往里走,从屋内跑出来一个白发小男孩,这应该就是万房了。 万房想抱万河,但是万河又坐着轮椅,他不知道从哪下手好。 万河看着许久未见的弟弟好像长高了一些,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这是…”万河刚想说这是我女朋友,万房却对着虞知喊出一声惊天动地的“二嫂好”。 虞知笑着回应他:“你好。” 进了屋依次和万擎山、汤贯月还有万岐打招呼,万河又特意领着虞知去认识了几位叔叔姑姑,他说这几位都是他妈妈那边的近亲。 距离开席还有一会儿时间,万河让虞知推着自己去了长廊那边的一个房间。 这是他小时候住的房间,万岐住对面。万房出生之后他们就搬到万擎山现在住的老宅去了。 当时和叔叔伯伯家的孩子们一起读书,就数他和万岐最聪明。但直到现在在整个万家掌握话语权,可不是他们兄弟俩光读书读来的。 万河让虞知锁门拉窗帘,自己从小书桌的抽屉里摸出来一截蜡烛和几根火柴,点燃之后叫她过来。 “你今天特别美。”他握着虞知的手,用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来回摩挲。 “真的吗?”虞知俯身到他耳旁气若幽兰,“那要不要在这里…” 虞知发誓只是想逗他一下,谁知道万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禁撩拨。 烛火微晃,映在万河脸上的烛光也随着动了,他的眼睛直直盯着虞知。 未曾言明一句,但是虞知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渴求,如同两人现在的姿态一样,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渴求。 箭已在弦,不得不发。 虞知矮下身子去解他的裤扣,万河把没受伤的那条腿落到地上,让虞知单膝跪在自己的脚上,这样她不会太累。 右手上下套弄阴茎,左手搓揉阴囊,虞知听着他粗重起来的呼吸,手上逐渐加快了速度。 撸了一会她感觉手酸,于是站起身来去脱内裤。 “我自己来就行了。”他看见虞知的动作刚想阻止,却被呛了一句。 “腿折了又不是鸡巴折了。” 房间 虞知怕一会儿有人找他们俩,一心要速战速决。 她把内裤挂到轮椅的把手上,抬腿屈膝在万河的大腿上跪坐下来,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找平衡。 万河的一手从后面揽着她的身体,一手抓起旗袍的前后两片又扶住她的腰。 虞知在想还好他大腿上没有伤。 万河在想这衣服可不能弄脏了。 虞知伸手向下去抓他翘起的阴茎,大概找好位置试着向下坐去,还没分泌出湿液,顶端进得有些困难,她急得直皱眉。 万河察觉到她的不耐,揽在后背上的手小幅度拍了拍以作安抚。 虞知调整着身形直到完全纳入挺直的阴茎,不知道是环境带来的新感觉还是真的入得比以往更深,花穴紧紧夹着涨大的阴茎,只动一下就感觉被插到底。 短小的蜡烛即将燃尽,虞知抬着屁股上下吞吐巨物,低头和万河贴在一起喘息。 虞知背对着烛火,眼前忽然一黑,身下收缩更更紧。 “小知,别夹这么紧。”万河差点被她夹射,倒抽一口气。 黑暗中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万河低沉的声音如同羽毛一般轻轻飘进她的耳朵里,带着身体各处变得敏感易痒。 他叫自己小知。 小知。 虞知脑子里回荡着这两个字,花穴似也有了魂儿,缠着万河的阴茎不放。 臀肉和阴囊拍打在一起的声音在这间没有光亮的小屋内的每一个角落充斥。 虞知偷偷勾唇笑了笑,即使只有一瞬间,但此刻她的肉体和灵魂都被身下的人填满了。一种比欢愉更盛的感觉占据了她的心。 万河感觉今天的虞知格外兴奋,最后夹得他射在了花穴里。 两人身上都没带手帕,虞知夹着腿让花穴里面的精液尽量不流出来,又摸黑用这种别扭的姿势快速穿上内裤。 快射的时候万河想让虞知下去,但是她却用力绞紧直接让他交精投降来结束这场偷欢。 “回去再洗吧。”站直之后揉了揉膝盖,她跪得有点腿麻。 拉开窗帘借着月光确认两人没留下什么痕迹之后,虞知推着万河回了正厅。 “二哥!”万房看见万河,就从万擎山身边跑过来,“你干嘛去了?刚才找你和大哥都不在,快开饭了!” “我带着...你二嫂转转咱们家这个宅子,她没来过。”万河说着话视线瞟了身旁的虞知两眼。 “那你带二嫂去过老宅吗?”万房看着漂亮的嫂嫂实在想跟她说几句话,但是虞知身上有一丝生人勿近的气息被他捕捉到了,又不敢直接对她开口。 “去过。”万河扫了一圈,出来没看见万岐也没看见汤贯月,“对了,你和汤姑姑说话了吗?” “说了!姑姑说冬天带我去滨城玩冰车!”万房好像想到什么,兴奋的神情又变得低落,“可能要好几年之后才能去玩了,过段时间还要做手术...” 万河拍拍他的肩膀:“还记得二哥答应过你什么吗?我的头发都留到这么长了,手术之前我和你一起去剪,然后假发做出来让你的小脑袋瓜不会秃着见人,这样够意思了吧!” 虞知在一旁看着他们俩说话,大白毛和小白毛,别人看了会不会以为是万河儿子啊? 开饭的时候万岐和汤贯月先后进了屋,一桌人坐好,万房左手挨着大哥,右手挨着二哥,低头狂吃米饭。 有个亲戚问他怎么只吃饭,他说国外的米饭不好吃,现在想赶紧吃点好米饭。 桌上的小辈被挨个问个遍,问万岐什么时候相亲,问万河什么时候结婚,问结了婚的堂弟什么时候生孩子,最后话题绕回万房身上,万擎山说请了个洋大夫,过几天就做手术了。 几乎没人跟汤贯月和虞知说话,她们俩就在一边埋头吃饭。 对于汤贯月可能是不熟所以不跟她说,对于自己,虞知想,这些人可能跟万擎山是一个心态,万岐或者万河娶谁其实他们并不关心,因为万家现在根本不用选择用联姻来壮大自己,更何况是小辈里最有出息的两个。 只吃饭不喝酒,吃完就早早散场。万岐顺路送汤贯月回家,两个人坐一辆车走了。 邱楠在万河上车之后把轮椅收到后备箱,驶回松林公馆。 虞知一进屋赶紧去了浴室洗澡,万河在她出来之前让邱楠打了两盆水放到床边,他给自己擦完身子又叫邱楠端走了。 洗完出来躺到床上,两个人说了会儿话,不一会儿就窝在一起睡着了。 新衣服 万河和虞知住到一起的第一天,书房的那张小床就被邱楠收进了库房。百合几乎不在晚上去二楼,她一直以为少爷和虞小姐住在一起。 万河腿伤痊愈之后每天早上都会在出门前抽一段时间去晨跑,他说多动动防止骨头生锈。 下床的时候轻手轻脚没把虞知吵醒,回来洗完澡出来她已经在床上坐起来了。 万河光着上身,长发束在脑后,把毛巾搭到肩膀上后走向床边。 虞知张开手臂环住他的腰,侧耳贴在万河的胸膛去听他的心跳。 万河的皮肤偏白,肩很宽,肌肉线条明显,身上还有很多已经淡了的疤,有一处就在心口上方。他喜欢喝笋汤,吃小笼包一定要加醋。他在家不抽烟,只有应酬的时候才看场合来一根。他还会洋文,书房里的洋文书都是他看过的。他很喜欢身体接触,睡前看书的时候经常主动勾着虞知的手指。 这是她新认识的万河,在西装革履和锐利面具之下的,不曾展示给外人的一面。 “你上次说救下来的那些人里有个会打算盘的是吧?”万河说话的时候胸膛也跟着振动起来。 “嗯,叫凤玲。之前一直在一家账房打零工,已经打听过了,底子干净。”虞知救下来的八个小姑娘,除了凤玲都回家了。 虞知本想把她送回她之前待的账房,但是凤玲说老板经常打骂她们这些岁数小的零工,不愿意再回去。派去摸底的人回来也说了这个事,街坊们都知道账房老板爱喝大酒并且人品不好。 于是虞知让吴冲带着凤玲教她在堂口做些好上手的活儿,有天吴冲闹肚子去后院蹲茅坑,卸货的提前来了还着急走,凤玲就大着胆子给他算了帐收了票据付了钱。 “吴冲跟我讲的,他出来的时候凤玲站在柜台那拿着票据,见了他先道歉自己自作主张收了货,又把票据塞给他,然后一件一件报出货名,打着算盘全对上了。”虞知抱够了松开手,仰头看着他,“应该是耳濡目染练出来了,要用她?” “嗯,上次账本的问题还没找到根源,商会的人不能用。”万河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我该走了。” 虞知趁他穿衬衫的功夫挑了个领带,给他系上之后又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万河把外套拎在手里,开门出去之前顺着她的头发摸了两下:“下午带着她去总行找我。” 虞知站在窗边看着车子驶出公馆,她想如果真的能和他走下去,这样的生活好像也不错。 虞知洗漱好下楼,正吃粥的时候百合拖着一个大箱子进来了。 “这么早干嘛去了?” “衣铺进了一批新货,少爷让挑了些好的送来了。”百合打开箱子,拿出里面的一套裙子,“您看这个怎么样?” 虞知摇头:“换换。” 百合又拿出来一套:“这个呢?” “下一个。” 换了五六回,虞知终于选定了一套藤萝紫长裙外面配风衣。 “剩下的我放到衣柜里。”百合拎着箱子上楼收拾衣柜。 虞知看着百合挂在衣架上的新裙子,笑容不由自主地显露出来。 万河这点笨拙的心思全用她身上了。 剪发 虞知带着凤玲去了总行,领路的把她们俩带到了万河的办公室。 “二少爷在和大少爷开会,一会就过来。”他退出去之后不一会儿又送了两杯茶过来。 邱楠捧着一摞账本和算盘跟在万河身后,进屋之后把东西放在了凤玲面前。 “两天之内算完,以后你就衣食无忧了。” 万河刚跟万岐说了账目的事,万岐那边也查出来有货对不上,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有动作,山雨欲来风先至。 凤玲按照账册顺序分好类,拿起算盘就开始对账。 万河吩咐邱楠找个人过来陪着凤玲,然后牵着虞知的手上了天台。 “那个地方今天开了一个新商会,姓胡。”他抬手指向远处的一个角落,“有备而来的。今天已经有人去小姑的铺子上挑衅了。” “我会留意的。”虞知回想今天来的路上应该没被跟踪。 “万房已经住到医院了,你有空去看看他吧,他挺喜欢你的。”万河按了按她的手心,“我上次去还问我二嫂怎么没来呢。” “好,我一会就过去,你晚上有空的话就过去接我吧。” 吴冲的兄弟吴冶本来是万岐身边的人,后来跟着万房出了国,万房回来的轮渡上他藏了两大箱德国枪,现在一箱在万岐手里,另一箱在万河手里。 虞知手里现在除了最开始万河给她的那把小手枪,还有一把新的德产。 她买了点水果带着去了医院,万房住在单间,门外有两个看守,其中一个就是吴冶。 “您来了。”吴冶接过虞知手里的水果,放到了屋里的桌子上。 万房看见虞知进来,面露喜色:“二嫂!” “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她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类似九连环的机关玩具。 “嘿嘿我正无聊呢!”万房高兴地接过玩具摆弄起来。 虞知找了把水果刀给他削苹果:“哪天手术啊?” “大后天。明天就要做术前准备了,要剃光头...”万房的语气明显低落下来。 万河给她看过万房生母的相片,垂眸的神态和万房现在有七成像。 “头发还会再长的。” “二嫂,你为什么喜欢我二哥呀?” 虞知抬眼思考:“长得帅,而且他的发色跟你一样很特别。” “大哥还没有老婆,二哥有二嫂你,我还有好多年才能娶老婆。”本以为他是调侃,没想到话锋一转,“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看你面相,应该能活很久。”虞知一脸神秘。 “二嫂你还会看面相啊!” “我看得很准的。” “嗯嗯,我信你。” “都不质疑一下吗?” “因为你看上了我二哥,眼光肯定准。” “好好养病吧臭小子,我俩结婚的时候请你当花童。” 虞知说完看见对面万房的眼睛一亮,她以为是自己激励到他了,结果他笑道:“二哥你来啦!” 虞知猛地回头,呆滞了片刻才认出来门口的人是万河。 万河剪了头发,长发时会流露出来的那丝阴郁气质完全不见了。人靠衣装马靠鞍,此言不虚,就是万擎山来了也得愣几秒。 万河跟万房聊了几句,表示手术那天会过来,然后就带着虞知离开了。 又是万河自己开车来的,上车之后虞知让他先别动,端详了半天又上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好像变了个人。” 万河失笑:“心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