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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殊闻言,眉头皱的更紧,却依然没有说话。

    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诅咒他,他觉得她怨念未免太深。

    陆仲颜拿了枪,问苏黎:“梁泽人呢?”

    “带着叶佳茗从房子后面的门走了,应该是那边的方向。”

    “他们有车吗?”

    “应该是有的,”顿了顿,想起什么,“叶佳茗受了伤,身上在流血,梁泽看样子是不会放了她,是不是可以用这条线索找。”

    陆仲颜点点头,最后看了秦殊一眼,“你把这人带过去,跟迟辰夫一起,现在赶紧送医院,迟辰夫的伤势不能再耽搁了,这边我来处理。”

    ……

    背部那把藏刀深入身体八公分,好在藏刀是弯的,在身体里的角度偏向了肺部,但是由于失血,以及挨打过程中严重的内脏出血,迟辰夫最终还是经历了异常长达八个多小时的手术。

    薛舜和苏黎就在手术室门忐忑不安地等完了这八个小时。

    手术结束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医生宣布脱离危险,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因为麻醉的关系迟辰夫一直没有醒过来,苏黎跟薛舜换班看护,到中午的时候,陆仲颜打电话给苏黎,问了一下迟辰夫的情况,然后通知苏黎到警局做笔录。

    苏黎应允下来,刚要挂断话,陆仲颜又问了一句:“秦律师怎么样了?”

    苏黎愣了愣,才回答:“秦律师就是肩胛骨受伤,有些骨裂,还有一些擦伤,已经处理过了,他半夜的时候就回去了。”

    陆仲颜叹口气:“那家伙是不是又不愿意睡医院的床?”

    苏黎点点头,想起陆仲颜看不到,补充一句:“是的。”

    陆仲颜狠狠吐槽:“贱人就是矫情。”

    薛舜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回到医院之后,苏黎就去了警局一趟。

    跟陆仲颜呆在审讯室里面,她心悸地开口:“最后怎么样,梁泽抓到没有?”

    陆仲颜手里转着笔,叹了口气,“没有。”

    苏黎怔住。

    过了几秒,陆仲颜说:“抓不住了,因为他死了。”

    山林的搜索难度非常大,调动了警犬,循着叶佳茗的血的气息,最终找到人已经是凌晨四点多的时候。

    梁泽当时情绪非常不稳定,见到警察就用枪抵住叶佳茗的脑袋,场面一度陷入僵局,警察进,他退,直至退无可退的山林边缘。

    后面是一道深约几十米的山间峡谷,陆仲颜拿着枪,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是来抓人的,不是来杀人的,梁泽死不足惜,但上面少不了要责怪她,所以她竭尽全力地安抚梁泽的情绪,可是梁泽明显已经失控了,一会儿在笑,一会儿又阴沉下来,表情很是扭曲。

    “我不要回到牢房里去,死也不要!”他嘶吼着,拿着枪的手有些发抖,顿了顿,定睛看着陆仲颜,想起什么来。

    “我想起来你了……你是当初抓我的那婊子!”

    说完手枪一转手划开了保险栓,陆仲颜一时间没了对策,飞快地开了枪,打中梁泽的手。

    梁泽的枪瞬间落地,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梁泽整个身体就往后面的山谷倒,连带着叶佳茗一起。

    她跟警员冲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叶佳茗惊呼一声,想要去抓陆仲颜伸出的手,然而梁泽将叶佳茗抱的极紧,那电光火石的几秒间,叶佳茗仅仅才挣扎了一下,就被梁泽拽着跌落下去……

    “那一段山涧只有一条小溪,其他都是石块,今天早上我们才找到尸体,两个人都已经没了呼吸。”陆仲颜说完,按了按太阳穴,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一直以来她有自己所信奉的正义之道,然而这一次,犯人死在她眼前,她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只觉得更加沉重。

    梁泽的人生就是个悲剧,而叶佳茗也一样。

    苏黎脸色惨白,沉默地听完,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梁泽她觉得死有余辜,而叶佳茗呢?她是讨厌叶佳茗,也恨过,但是,没有想过要叶佳茗死,现在听到这样的消息,难免有些难以接受。

    做完笔录之后已经到了晚上,苏黎回去的时候,先去看了看孩子,等回到病房,迟辰夫还睡着。

    薛舜说,他下午醒来过一回,精神状态并不好,加上伤口痛的厉害,医生又给加了杜冷丁,这才睡着了。

    薛舜说:“他醒来统共也没说几句话,开口就是问你怎么样了。”

    薛舜这是故意的,说完这句就走人,留下她在病房胡思乱想。

    病房里面一片静谧,点滴声似乎都被放大了,苏黎坐在病床旁边,就这么呆呆看着,一直等到今天的点滴完了,护士拔了针,迟辰夫也没再醒过来,她弯下身去,拉着迟辰夫的手,然后趴在床边上,迷迷糊糊地,居然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半夜,她那姿势并不舒服,脖子酸,歪歪脑袋,刚起身,在昏黄的壁灯光照下,不其然地对上了一道视线。

    迟辰夫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正静静地看着她。

    她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摸摸头,“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来一会儿。”

    他说着,反握住她的手。

    她这才意识到她一直没有放开他的手睡的,顿时脸有些发烧。

    这一次她没有挣扎,而是温顺地任由他拉住了手,她问:“现在还疼吗?”

    他摇摇头,注视着她的目光灼热,她被看的有点儿奇怪,低下头,想了想,“那你再睡一会儿吧,天还没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