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所有人不禁都疑惑起来,心说任丘地下既然有宝贝,那为什么要便宜欧阳云这个外来户呢?
秦德纯接下来的一句话解开了众人的疑问:“任丘地下有石油,而欧阳恰好掌握开采和提炼的技术,这才是让独立旅调防任丘的原因所在。至于将来一旦发生战事独立旅能不能起到应有的作用。”他看了宋哲元一眼说:“军座已经决定了,明年元旦举行全军大操演,到时候如果独立旅不能进入三甲,那么任丘的防务将重新安排——登禹,你觉得这样可好?”
石油在现代社会意味着什么?29军众将领没人不清楚,一时,不少人的眼光变得炽热起来,赵登禹说:“乖乖,这是真的吗?”看着秦德纯问:“秦副军长,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秦德纯微微一笑说:“我有个老友认识美国人的一支勘探队,从他们口中得到的消息。诸位,一旦有了燃油,那么我们组建一支坦克、飞机部队也是有可能的——”他的目光落在欧阳云脸上,问:“欧阳,听我那老友说,你掌握开采和提炼石油的技术,这是真的吧?”
欧阳云点点头说:“是的,我在美国的地理杂志上也看到过有关任丘有石油的讯息,我想只要能够买到设备,开采和提炼都不是问题。”他站起来朝宋哲元敬了个礼说:“军座,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宋哲元点点头说:“请讲。”
“天津塘沽口码头在我们手中吗?”
“天津遍布各国租界,塘沽口作为通商口岸,是不允许驻军的,目前属于天津警备司令部管辖,算是在我们手中吧。”
“军座,这样可不行。我军要想真正发展壮大,塘沽口必须牢牢掌握在手中才行——平津地界,我们所能依赖进出口的渠道只有海路一条。陆路上,运费的增加自不必说,难免还被各地政府雁过拔毛,那样的话,不管我们怎么努力,生产出多好的产品,都有可能只是替他人做嫁衣。”
宋哲元皱着眉头想了想,意识到这是个问题,说:“塘沽口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可是这事牵涉太广,一个处理不好,只怕会引起国际纠纷。”
在座的其他人,除了郭彪、秦德纯,其他人都听不太懂两人之间的谈话内容,天津属于38师管辖范围,张自忠不免发问道:“军座,听你们的意思是不是准备开厂办企业啊?”
宋哲元“哦”了一声说:“倒忘记把这事告诉你们了,咱们的小欧阳可不简单啊,他那脑袋里面装的可都是财富,呵呵,自忠说得没错,我们就是要办厂,而且要大办!”说着他让郭彪将欧阳云的那份企划书拿出来,交给众人一一传阅,说:“这是欧阳做的计划,上面所涉及到的技术,很多都是世界领先的,就说那个盘尼西林,听欧阳和姜先生说,目前人家外国人还在研究中呢——这些工厂真要全部办起来,那可不得了啊!”想起塘沽口的问题,他说:“如欧阳所说,这个塘沽口万一处理不好,还真的可能使我们捧着个会下蛋的母鸡干着急!塘沽口、塘沽口——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众人传阅着那份企划书,因为根本不解其中一些技术用词究竟是什么意思,如同看天书一般。张自忠第一个看完,然后挠了挠脑袋说:“我是个军汉,实在看不懂这些学术性的东西,不过如果这些东西果如书上所写具备各种神奇作用,想来应该相当的值钱,那么塘沽口对我军还真的非常重要!”
赵登禹站了起来,一挥手说:“有什么犯难的,实在不行就进行军管,西方列强在天津只有小规模的保安部队,肯定不敢和我们硬扛,至于小日本,我不信他们现在就敢动手!”
冯治安附和道:“登禹这办法不错,我赞成!”
欧阳云见他们都钻进牛角尖了,笑着说:“军座,各位将军,军管是必须的,不过方式得当的话,我估计列强包括小日本不仅不会反对,甚至还巴不得如此。”
宋哲元忙问:“怎么说?”
其他人听得眼睛一亮,看着这个小年轻,都觉得他顺眼多了。
第77章 张自忠的算计
29军要想扼守住翼察之地,塘沽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且不说其商业价值,就是从战略角度考虑,作为海河的咽喉部位,素有“京畿门户”之称的塘沽也是绝对不容有失的。
第二次鸦片战争以后,清政府迫于列强的压力,将天津开辟为通商口岸,虽然是丧权之举,却也使得天津航运业得到了发展,而1880年兴建的北洋水师大沽船坞,更加速了这一发展,加上1888年京山铁路从塘沽延伸至天津,这些都为天津的近代工业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也使天津成为中国北方的工业重地有了可能。
这里不得不提到两个人,一个是著名爱国实业家范旭东,正是他于1914年在塘沽开办起了久大精盐厂,三年后又建起了全亚洲第一家制碱厂——永利碱厂,从而使天津渐渐成了中国北方的化工基地;另一个人是著名化学家,创造了侯氏制碱法的侯德榜博士——此人可谓中国化工业的先驱,正是在他的领导下,永利碱厂生产的“红三角”牌纯碱,曾一度名扬天下。
欧阳云这么看重塘沽,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其特殊的地理条件,乃是29军能够利用的唯一入海口,另外就是看中了其在中国化工工业这一领域内的特殊地位。
他见大家都热切的看着自己,正色说:“别的东西我不敢保证其他国家造不出来,但盘尼西林在一两年以内,他们应该很难掌握其技术。而盘尼西林的重要性又是不言而喻的,我们大可以将它定性为‘战略物资’,然后在出口配额上做文章,让他们主动配合我们对塘沽口实施军管。”
出口配额是个新鲜名词,不过意思浅显得很,众人一听就明白了,宋哲元微笑着问:“你的意思是以出口数量要挟那些外国人?”
“嗯。”
赵登禹皱起眉头问:“可是日本人怎么办?难道也卖给他们?那可是养虎为患啊——我看盘尼西林的说明上,它对治疗感染之类的伤病特别有效,那不是意味着我们在医治敌人,帮他们恢复元气?!”
众人听了这话,不由都看看宋哲元再看看欧阳云,想知道他们怎么处置这事。
宋哲元感觉这问题很棘手,不过之前他已经和欧阳云沟通过了,觉得卖给日本人未尝是什么坏事,觉得让他来解释比较好,于是把皮球踢给了欧阳云说:“这事欧阳负责,还是听听他的意见吧。”
欧阳云昨天晚上回去以后,针对这事仔细的想了想,想法已经成熟,微笑着说:“日本人嘛,卖肯定要卖的,有钱不赚的话,那我们岂不成了傻子。不过,给他们的货品肯定要区别对待的。”
“哦,你不会想以次充好吧?”
“这个是商业秘密,诸位老大,请恕我不能说了。”
宋哲元说:“欧阳,日本人可不是傻子,他们的科技水平也挺高的,要是被他们识破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军座,我自有分寸,这次去美国,我会找一些专家具体讨论这个量的问题。”
“欧阳要去美国吗?”有人听了这话,好奇的问。
宋哲元说:“我说过的,咱们的欧阳旅长可不简单,美国哈佛大学的校长请他去讲课呢。”
“啊!外国大学请他去讲课?”众人看着欧阳云的目光不由又变了,一个个再也没了小窥他的心思,看着他那张光滑的脸,皆带了几分研究的神色。
欧阳云并不想出这个风头,但是他也不能说自己之所以能享受这个待遇乃是因为剽窃的结果,只好很谦虚的微笑着,解释说:“我之所以去美国,真实目的是要采购一些设备。咱们国家工业基础太差,一些重要设备只能依赖进口,这也是没有办法。”
众人想想是这么回事,一个个对国家的现状不由大生感慨,再看欧阳云,如同丈母娘看女婿一般,是越看越中看了。
如同现代社会各种会议,会后必然是大宴一场一般。29军军事会议结束以后,宋哲元大手一挥,在军部会客厅席开四桌,头头脑脑们在一个单辟的雅间单坐一桌,各主官与会的下属、军部的参谋、书记员在外边坐了三桌,欧阳云参加了穿越以来档次最高的一场欢宴。
旧时军人都喜饮酒,宋哲元年龄大了些,虽然开始注意养生对杯中之物已经没有像年轻时候那般嗜好,不过调动部属喝酒热情的功力却还在,这不,自己杯中始终那么一点,却已经让其他人分掉了足足三坛子高粱。欧阳云作为小字辈,要博得在座诸位将军的好感,自然不能不拿出点表现,如果不是他掌握着一些喝酒防醉的手段,估计早就已经躺下了。
三坛子酒下去以后,他跑了两趟厕所,抠了两次喉咙,纵然如此,还是喝高了,头晕乎乎的,脚下轻飘飘的,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了,声音也开始大了起来。
见他如此,张自忠和冯治安等人嘴角不由皆微微一撇露出了笑意,然后前者就大声喊了起来:“小李子,今天军中长官都在这里,你小子怎么还不过来敬酒啊?你以后要想前途无量,可得诸位长官多多提携呢!”
“小李子!?”恍惚之间,欧阳云还以为自己这是在皇宫喝酒呢,要不怎么连太监都出来了?等张自忠那个名叫李芒柱的副官跑过来向众人敬酒,才知道此小李子非彼小李子,这是张自忠对自己副官的爱称,当时就咧嘴笑了。
在座的欧阳云年龄最小,资格也最浅,酒桌上敬酒向来是按资历来的,李芒柱显然是个能喝的,不管敬酒对象喝多少,他都是干掉手上的一碗,一圈转下来,在张自忠的介绍下来到欧阳云面前,已经喝了六碗。看着欧阳云,他举起手中刚倒满酒的碗,说:“欧阳长官,在下久闻您‘抗日双雄’的大名,这一碗,先敬你为国除寇,显我中华男儿本色!”说完把碗递到嘴边便开始咕咚咕咚的猛喝起来,很快一碗见底,他一亮碗底,静静递看着欧阳云。
欧阳云本是个豪爽人,用他特种部队的战友们的话说,喝了酒超级的爽,他站起来大手一挥,说声:“谢了!”然后端起碗便也咕咚咕咚的猛灌起来,然后也亮出了空空的碗底。
李芒柱叫一声好,给两个人的碗里都倒满了,举起自己的酒碗说:“这一碗,是我作为下官敬长官的。”然后二话不说,咕咚咕咚的又喝完了。
欧阳云没想到还有第二碗,第一碗已经喝得他胸中燃起了火焰,喉咙口直冒热气,心想这第二碗下去非直接趴下不可,脸上献出难色,说:“大家都是兄弟,你比我年长,按道理说我得叫你一声大哥才对,李大哥,小弟酒量有限,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李芒柱还没说话,张自忠大笑起来说:“欧阳,既然你说大家是兄弟,这大哥敬小弟的酒怎能通融呢,要不这样如何,这碗酒让小李子代你喝了,不过嘛,你的学兵旅扩编在即,人手一定不够,是不是提携一下你这位大哥,让他去做个副旅长什么的?”说着一拍胸脯,“小李子在我手下也是个团长,他那个团的老兵,我都拨给你们学兵旅了,如何?”
欧阳云根本没想到这敬酒后面还藏着这样的文章,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笑着说:“学兵旅尽是学兵,没什么打仗经验,如果能得到您老手下的精兵强将,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不过我这旅长都是军座封的,这种大事自然要军座拿主意。”
张自忠立刻将目光投向宋哲元,呵呵笑着说:“大家都是29军的,李芒柱也是军座看着成长起来的,他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宋哲元不是傻瓜,自张自忠说出要让李芒柱当学兵旅副旅长的话,就知道他心中打的什么主意了。独立旅作为一支新生力量,旅长欧阳云又这么能干,如果这支力量亲近自己的话,那么日后一旦发生战事,等于多了一个强助嘛。他眉头微微皱起,正想着怎么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冯治安端起酒碗朝张自忠一举说:“老张,刚才会议的时候军座也说了,天津防务最为繁重,我看就不要从你们师抽调人手了。”他转对宋哲元说:“军座,我们师守卫北平,兵力绰绰有余,我看还是将吉星文他们团调去学兵旅好了,吉团长带兵经验丰富,也打过硬仗,由他出任副旅长一定能够和欧阳旅长相得益彰,将学兵旅打造成一支铁军。”
冯治安和张自忠这么急切的想将自己的部下塞进学兵旅去,自然没按什么好心。在他们看来,由于李铁书原51军警卫三连的存在,加上欧阳云太年轻,又是外来户,独立旅近万人的队伍,自然是由自己人控制比较好。
官场就是阴谋场,在座的29军的老人大都经历过清末民国初期军阀林立的场面,都清楚左右自己命运的究竟是什么——人和枪而已。
宋哲元见冯治安也出手了,想了想如果真让欧阳云一人掌握学兵旅这么多人的队伍,确实不太保险,在其中掺杂一点自己人应该是好事,于是耍起了滑头,说:“学兵旅现在拢共才600余人,从其他部队抽调人手是必须的,不过既然欧阳是旅长,还是让他拿主意吧。”
欧阳云虽然喝得有点高了,好在头脑还是清醒的,刚听见张自忠的话,心中难免生出怨气,不过等冯治安将吉星文的名字报出来,想起这位曾经在卢沟桥打响抗日第一枪,应该是条汉子,心中一动改变了主意,说:“军座和两位师长对学兵旅这么爱护,在下就却之不恭了,我看就请吉团长来我们旅吧,不过,副旅长人选我已经和军座商量好了,由学兵旅老人李铁书担任,那就请吉团长担任参谋长一职,同时皆任一个团的团长,军座,你看这样可好?”
宋哲元自认为是了解欧阳云的,一度还怕他看破了张自忠等人的小九九,借着酒劲耍酒疯,到时就不好收场了,听他这么说,心中暗松了一口气,说:“你是旅长,学兵旅的事情自然你说了算,嗯,这事就这样定下来吧。”
参谋长一职是高于副旅长的,况且,吉星文还可以兼任一团团长,对于这个安排冯治安自然没有意见。只是张自忠,这主意本是他先提出来的,结果却被冯治安给摘了果子,心中难免郁郁。不过,欧阳云得到了吉星文这员猛将,已经顾不上这许多了,心情大好之下,竟然酒量大增,愣是将李芒柱敬自己的酒喝掉了,惹得赵登禹等人连连惊呼:29军又出了一位酒将。
第78章 吉星文
6月2号,阴天,下午两点多钟,北平南郊的“狼窝”,欧阳云带着狼牙成员们站在一堵新砌起的砖墙前,正欲进行攀爬训练。
墙分两面,高三米,顶上盖有屋檐,成直角形耸立在地面上。欧阳云手上戴着刚刚交由一皮匠铺子定制出来的无指手套,身上穿着沙袋背心,脚上绑着沙袋绑腿,说:“无论攻坚还是隐藏行踪,我们以后的战斗中都会遇到这种障碍物,这个时候,今天的这种针对性训练就会起到作用——攀爬这种没有借力点的墙面,最关键的是双手和双脚的粘力,这也是我要求你们闲暇的时候勤练‘绞棍悬砖’和‘蛙跳’的原因。大家看好了。”他说着退后几步,忽然冲向墙的直角,然后双脚一蹬猛的扑了上去。双手紧紧的扒住墙壁,接着双脚同样紧紧贴住,就像只壁虎一样。他丝毫没做停顿,先是双脚用力夹住墙角,双手飞快的往上挪动,接着双手夹住墙角,然后双脚上移,如此反复快速的上行,很快就到了墙顶。这个时候,墙上的屋檐就成为阻碍了,学兵们仰头看着,正想旅座接下来会怎么做呢,忽然“啪”的一声从门口传来一声枪响。众学兵一惊,急忙转身看去,却见门口站岗的张毅端着步枪对准两个军人正大声喊着什么。杨虏城立刻叫了起来:“旅座,有情况!”
欧阳云身在高处,听见枪声回头一看已经明白了情况,立刻跳了下来,说:“全体都有,立正、稍息,原地休息,我去看看。”然后向门口跑去。
杨虏城等人立刻原地坐下了。欧阳云跑了过去,隔着五六十米的样子,看清了和张毅起冲突的两个军人的模样,嘴角一咧,心说:不会是吉星文吧?
他猜得还真准,门口穿上校服的军人正是吉星文,而在他身后牵着马的则是他的警卫黄成强。吉星文自从得到军部调令以后,由于所部驻地也在宛平,于是便立刻去拜会欧阳云,到了学兵旅的营地,从李铁书口中得知他在狼窝带兵,又赶来这里,然而人生地不熟的,在北平城转了小半天这才摸到了狼窝,到了门口,却被张毅给拦住了。
欧阳云考虑到狼牙的训练方法特殊,最好是秘不示人,故此对岗哨的要求很严。张毅认真的执行了这一命令,吉星文什么话还没说,他已经将枪举了起来,让他们离开这里。
此时的旧式军队,军纪远远没有现代严格,哨兵的举动落在吉星文眼中,不仅是小题大做,而且是目无长官。他1926年参军,老行伍了,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心想自己辛辛苦苦大老远跑来,并没有巴结上司的意思,只是出于军人的秉性,例行公事而已,然而这小哨兵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赶自己走,竟然还敢放枪示警,显然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一怒之下掏出了手枪,如果不是欧阳云及时赶到,很难说下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欧阳云离门口还有三四十米的样子,见对方掏出了家伙,忙大喊:“张毅,自己人,请他们进来吧——是吉参谋长吧,在下欧阳云。”
刚才欧阳云爬墙的时候,吉星文是看见了的,正不知道那些个士兵在搞什么鬼,此时听他自报身份,不由有些吃惊,打量一下对方,见他二十几岁年纪,和传说中差不多,身上穿着怪莫怪样的衣服,腿上貌似还绑了什么,他赶紧收起手枪,瞪了张毅一眼,然后正欲大步走上前来见礼,谁知道张毅枪一横依旧将他拦住了,并大声说:“没有旅座的签字通行证,谁也不能入内。”
他吃了一惊,不过已经发不出火了。欧阳云的大名他是早有耳闻,“抗日双雄”嘛,听说还精通科技,现在看来带兵似乎也蛮有一套的——说实话,虽然他心中很不舒服,但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哨兵拧得可爱,是个好兵的料子。他站住,朝欧阳云立正敬礼、大声说:“旅座,吉星文奉军部命令前来报道。”
欧阳云也没想到张毅这小子这么有种,竟然连自己的话也不听,当然,他没有生气的理由,这是值得他骄傲的好事啊,正是他一贯强调的令行禁止,于是他回敬一个军礼,说:“参谋长,不好意思,请等一会,我这就去开通行证。”
吉星文点点头,看了看一脸正气的张毅,只觉得这小家伙越看越可爱,不由起了打趣的心思,说:“听到了,我是你们的参谋长,怎么?现在还不能放我们进去吗?”
张毅收起枪,立正,刷的敬了个军礼,说:“狼牙列兵张毅见过参谋长!”然后又说:“列兵张毅正在执行军务,请参谋长见谅。”
吉星文笑了,对黄成强说:“成强,好好学学,看人家这命令执行的,一丝不苟啊。”
黄成强低声咕哝道:“他这是藐视上官……”
吉星文眉头一皱瞪了他一眼,然后看着狼窝里的设施,见其中有铁丝网盖着的水池、离地米把高的横木……再看看在高墙下面盘腿而坐的士兵们,想起刚才欧阳云爬墙的情景,不由想到:早听说欧阳云曾带着二百多学兵歼灭了四百多鬼子,看来不是谣传啊!这么说来,冯师长这次的如意算盘只怕要落空了。
刚得知吉星文将带着他的219团并入学兵旅的时候,欧阳云曾经有过小小的担心,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不是如历史书上所说的那样纯粹的是位忠心为国的抗日名将,如果是宋哲元那样的老狐狸,那有些事情可就不好说了。待见到本人,见他只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长得斯斯文文的,并没有一般国军军官身上所带的那股子傲气;一番交谈下来,更得知他竟然是吉鸿昌的侄子,不由大生好感,对将他“染”成自己人也有了信心。
而吉星文误打误撞的在狼窝见识到了他的治军手腕、先进的练兵方法,对这个小上司也好感大增,双方无形之中都为对方身上贴金不少,这也为他们以后的合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狼牙部队的番号,欧阳云并没有保密的打算。狼牙是他的梦想,而这梦想要想成真,狼牙真正成长为一支战无不胜的部队,那就必须拥有只属于自己的荣耀。这样一来,它的公开则是迟早的事。不过,相对于目前社会来说极其先进的训练手段绝对是高度机密,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欧阳云现在还不能确定吉星文究竟是怎样的人,不过他还是郑重的提出,请其保密今天所见到的狼牙秘密。吉星文很爽快的答应了,只是提出一个要求,狼牙将来需要扩编的时候,必须将他们219团也考虑进去。欧阳云既然有信心将他染成自己人,这种事自然没理由拒绝,同样爽快的给予了肯定答复。两个人的初次见面,在双方刻意营造下,算是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学兵旅的原始三大佬也算是确定下来。
由于明天没课,当天晚上,在送走吉星文以后,欧阳云依旧留在了狼窝。吃过晚饭以后,和士兵们一起聊了会天,回到自己的宿舍,他正思谋着晚上是不是来此紧急集合,窗户忽然被敲响了,随后,白流苏的声音传了进来:“大哥,你在里面吗?”
白流苏的双手已经拆掉了石膏,目前虽然还不能太用力,但吃饭穿衣已经无碍。听她语气很急,欧阳云一惊,急忙打开门将她让了进来,问:“你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白流苏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臂,急急的说:“大哥,快回去看看吧,师姐中毒了。”
欧阳云大惊,问:“怎么会?她可是使毒的专家。”
“她傍晚的时候出去了一趟,六点钟左右的时候回来,身上都是血,然后走进院子就晕了过去。”
他意识到问题严重了,说:“你先出去等我,我马上过来——你怎么过来的。”
“跑过来的。”
他这才注意到她身上满是灰尘,问:“你的手不要紧吧?小心一点。行,你先出去,我去搞辆自行车。”
刘哲良吃过饭以后就去训练场上加练去了,欧阳云没有惊动他,找到杨虏城搞到辆自行车,然后背上背包就骑车飞奔出去。
所谓患难见真情,他和顾恋云平时在一起嘻嘻哈哈的时候没觉得什么,现在猛然听见对方出了事,才知道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是多么重要。
他出了狼窝,在外面载上流苏,然后飞快的往鬼宅骑,一边玩命的蹬着一边暗自祷告:恋云,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向来不信鬼佛的人,现在却情不自禁的对之寄予了厚望,心中将观世音、如来佛都请了出来,只盼望能保佑顾恋云没事。
第79章 遇伏
狼窝离鬼宅有十里地左右,由于前天下过雨,道路依旧有些泥泞,这从白流苏衣服上沾染了许多泥土、灰尘就可以看出来。
进入6月,正是万物生机盎然的时候,如果是白天,四野里满眼绿色,而晚上,则是万虫齐鸣。天上,西北边挂着一轮弯月,夜风里清清冷冷的,照得欧阳云的心境越发的冰凉,而他的身上,因为太过紧张用力,早已经湿透了。
骑了十几分钟,出了一身大汗,经夜风一吹,他的思绪渐渐冷静下来,问:“有没有送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