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爷拿着原浆包谷酒喝的津津有味。
这倒是让江洋吃惊不已。
包谷酒,其实就是玉米酒,只是不同区域的叫法不一样罢了。
玉米酒酿造出来后,不仅会有一种浓浓的怪味道,而且这原浆就是刚刚酿出来的基酒,没有调味酒去美化口感,更没有蒸馏水等去稀释度数。
看一眼那坛子酒水的成分,少说七十度,看张大爷那享受的表情,没几十年的喝酒功夫是咽不下去的。
这种原浆酒,其实是成本最低,也是最粗糙的酒。
老百姓不懂制作工艺,只认得原浆酒是原汁原味,原生态,绿色健康。所以盲目的推崇原浆酒,认为原浆是好酒。
其实这只是一种误区。
“张大爷,我看咱们石山县市面上也没几款白酒啊?这金利酒厂怎么突然就倒闭了?”
江洋问道。
张大爷把酒坛子封上,叹口气道:“运营不下去了,生产出来的瓶装酒没人要,九四年的时候石山大曲就停产了,干脆给其它酒厂供基酒。这两年那些大厂子都发展自己的酿酒基地,金利酒厂出来的基酒慢慢没人要了,只能倒闭。”
江洋摸着下巴听的出神。
白酒,世人有软黄金之称。
其利润空间那是相当的巨大,尤其是在这个竞争并不是特别大的年代。
就拿现在石山县市面上的白酒来说,抛开茅台五粮液这种高端品牌,比较接地气的就是“老白干”,“淮河大曲”以及“小糊涂仙”。
这三个牌子的酒从几块钱到二十多块钱不等,价格比较亲民,也深受老百姓的喜爱。
各个商店和饭店里,能看到的也无非就是这么几款白酒。如此好的市场环境,金利酒厂依旧倒闭了,这让江洋心中犯起了嘀咕。
随便跟张大爷聊了两句,江洋便起身下楼了。
刚到楼下,发现小区里停了一辆白色的桑塔纳2000,不少人站在一旁指指点点,都说这是谁家来了贵客,都开上普桑了。
桑塔纳旁边站着一个瘦高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在商场遇到的贾全勇。
贾全勇今天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鳄鱼牌皮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见江洋下楼后急忙笑脸相迎:“江总,你可算下来了。”
江洋点了点头道:“你怎么找到我家来了,有什么事吗?”
贾全勇道:“昨天那事都怪我,没把自家女人教育好,今天过来是专门道歉来的。”
说罢,急忙转身看向车里。
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从车上下来。
昨日嚣张的气焰也没了,脸上也没了浓妆。江洋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昨天在商场遇到的那个女人。
那女子下车后显得有些不自在,看着江洋轻声道:“江总,昨天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江洋摆了摆手道:“过去的事就算了,不提了。”
看着眼前那满脸愧疚的女子,江洋心中也是有不小的感慨。
若是昨天真的换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不知要被她刁难成什么样子。这种欺软怕硬的角色哪个年代都会有,这是避免不了的存在。
贾全勇从后备箱拿出了一条中华烟,一箱白酒道:“江总,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说罢就把东西往江洋的手里推。
这一幕看在街坊四邻的眼里,也是啧啧称奇了。
纷纷说江家这二小子什么时候那么有出息,都有人送中华烟了。
江洋则是把东西推了回去,道:“烟酒这些我不缺,你留下自己用吧,就是你们以后也稍微注意下分寸,不要欺负老实人。”
贾全勇和那女子听后急忙点头,满口答应,表示再也不会这样了。
那女子看江洋的眼神中甚至多了一丝妩媚,道:“江总,昨天是我刚好跟老贾吵架,一时糊涂才做出错事。要是知道那是您的老婆,就是打死我也不敢做出这种事啊。”
语气中把老婆二字家中了语气,暗地里还看着江洋的反应。
“那是我姐。”
江洋轻描淡写的说道。
女子听后脸上露出一抹窃喜,肩膀上的肉露的更多了:“是姐姐呀!这事儿闹的,太对不起了。”
江洋看了一眼扭捏作态的女人,开口道:“没什么事就先这样吧,我还要去厂里办点事。”
贾全勇听后急忙道:“坐我的车去吧!刚好我也要去找周总多拿几个批条。”
江洋想了想后点头同意了。
贾全勇急忙拉开了车门,江洋弯腰坐到了后面。
一股浓郁的香水味铺面而来。
老桑塔纳特有的皮革坐在上面很舒服,看样子这车子买了也没多久。
女子没有去副驾驶,反而到了后面挨着江洋坐下,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连衣长裙露了半条雪白的大腿在外面,时不时的还在江洋的腿上蹭上一下。
贾全勇好像并不在意这些,顾自开着车,不断的找话题跟江洋聊天。
贾全勇从1982年就开始出来经商了,算是石山县里的老油条了。
最早是向外地倒腾石山县的玻璃制品,后来市场调整了,玻璃厂的生意不好做,他便把目光投向了农村市场。
整个莲花乡的供销社和小卖部的进货渠道几乎都被他垄断掉了。
上到白酒香烟,下到油盐酱醋等商品,他都要从中间扒层皮,算是把二道贩子做到了极致。
随着外来品牌越来越多,贾全勇这种不依靠实体的经商模式越来越不好做,手中掌握的资源也是越来越少。
江洋的出现给了他希望,也让他在农村市场重新放开了手脚。不仅这段时间狠狠的赚上了一笔,并且之前快丢掉的渠道也逐渐找了回来。
他随身带着的这个女人不是他老婆,是他从外地带回来的,名叫liu芳,二十七八岁的年龄,跟贾全勇好了有两年了。
贾全勇是个体面人。
不管生意做的好坏,派头总是做的足足的。
成日里西装革履,金手表,金项链,还开着桑塔纳轿车,当年去外地进货的时候,liu芳一眼就看上了他。
贾全勇自然知道这女人是奔着钱来的。
但贾全勇是个明白人,家里有老婆有孩子。拿点钱换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成日里跟着,倒也是划算。
liu芳跟了贾全勇快三年,以为自己钓到了金龟婿,却没曾想对方是个高手。
除了每个月给自己两三百块钱的生活费以外,平日里偶尔带自己买些衣服鞋子。
饿不着,也富不到哪里去。
当她昨天听到贾全勇这段时间发财全是依靠这个“江总”的时候,眼睛都快冒出光了,说什么也要亲自来道歉。
liu芳看着坐在后座一眼不发的江洋,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自己来到石山县两年多了,一直跟着这个贾全勇啥时候是个头。自己现在也才二十多岁,可不能就这样拴在那个年近半百的家伙身上。
想到这里,liu芳看向江洋,尽量用最温柔的语气道:“江总,您那么年轻就有了自己的厂子,家里的老婆孩子一定特别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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