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名字?你刚刚喊我吗?我刚才跟孙才下楼抽烟去了。”
苏奈迷茫的眼神,仿佛没听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霍清绝静静地注视着女人,他睫毛颤了颤。
有些事,哪怕你我心知肚明,但只要不挑明了说出来,那就永远可以假装瞒着。
苏奈敛眸,低头给门外的孙特助发了个微信。
“医生说你得打两天的点滴,先住在这吧,等你这两瓶药打完了我再走。”
床上的人已经扭回了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依旧冰冷的望着天花板。
接着,他翻身坐了起来,手背上还插着针,身体靠着床头,视线落在了苏奈的脸上。
他就那么直直的看着,眼神里没什么多余的神情,不冷不暖,不深却也不浅,根本读不懂。
苏奈没有问,倒也任由他看着,她就低着头剥桔子吃,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出二十分钟,门被敲响。
“进来。”她擦了擦手。
孙特助推开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瘦瘦的,哭哭啼啼的。
罢了,苏奈起身准备走出去。
“你等等。”霍清绝忽然开口。
见状,孙特助再次有眼力劲儿的退了出去。
房里剩他们三个人。
霍清绝沉冷的目光笼罩着那个女秘书,“你倒是真能耐。”
冷嗖嗖且夹杂着狠劲儿的声音有点出乎苏奈的意料。
霍家大哥什么时候有过这种不近人情的一面。
苏奈又无声的坐了回去,打算装作什么都听不见。
“我得告你。”他这样说。
女秘书只顾着哭,什么都说不出来。
记者也没拍到什么,霍清绝也并没有对她真的做出来什么。
她算是完了。
那会儿她那么勾引霍清绝,可霍清绝似乎还有一丝丝理智在,硬是没有脱裤子。
“去领你的薪水,然后去警局自首,别让我亲自送你去。”霍清绝的眼神似乎都坠入了深渊,深不见底。
女秘书哭的声音更大了。
霍清绝皱了皱眉头,他开口:“孙才!”
大吼一声。
孙特助立马开门进来。
“把她丢出去。”霍清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样子。
孙特助迅速的过去抓着女秘书的手腕就往外跑。
过了能有两分钟。
他闭了闭眼睛,“请个护工过来吧。”
苏奈起身,犹豫的看他一眼,然后点点头。
医院里就有护工。
男护工过来,本以为是病人想去卫生间什么的,结果却听男人说:“能给我弄个桶洗澡吗?”
他现在浑身都没力气,能坐起来都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男护工愣了愣,旋即点头:“好的,您稍等。”
苏奈坐在门外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来来回回看那个男护工拎了七八次水进进出出。
这是做什么?
等男护工最后一次出来的时候,她才问:“他怎么了?”
男护工擦了擦汗,“病人只想洗澡,一遍遍的洗,身上都搓出血印子了。”
等苏奈再次进去的时候,霍清绝已经换上了新的病号服坐在那了。
他低着头,头发上还滴答着水滴。
看他这个样子,苏奈试探道:“要不,我让霍锦言过来陪你?”
霍清绝缓缓的侧过头来,如星辰般沉静的眼眸里只映着她的身影。
他脸上没有什么皱纹,看着也不像四十岁的男人,依旧绅士,年轻,有魅力。
越是这个年纪的男人就越有味道。
“苏奈。”
她挑眉。
“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恶心?”
苏奈眉心一跳,“为什么要觉得你恶心?”
“你说呢?”
聪明人之间,还用得着把话说的太清晰吗?
不用。
他们之间,就更不必。
苏奈抿了抿唇,本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可看来不行。
“大哥,我是苏奈啊。”她笑了笑。
是啊。
她是苏奈,多多少少的妈,霍锦言的妻子,他的弟妹。
光是这两个字,就足够提醒他了。
可是没用。
他本以为那只是年轻时候的惊鸿一瞥。
可随着岁月的流逝,他愈发的想起那个女人来。
每当看着多多,他就以为是在面对苏奈。
她哪里好?
比她漂亮的也有,比她有能力的也有,比她更豪放的一样有。
可这些总不是都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
虽说外在的东西说明不了什么,但当这些发光点都汇聚在某一个人身上时,它就是足够的吸引你。
吸引到,你哪怕明知不对,也忘不了放不下。
遇到谁都会下意识跟她做比较。
以至于那会儿,他哪怕神志不清了,都不想碰那个女人。
他脑子里不受控制的闪过苏奈的样子。
以及苏奈喊他,他也都记得,只是身体已经给不出其他的回应了。
多恶心人啊。
他竟然觊觎自己的弟妹。
真是可耻,教养都去哪了?
“苏奈,我知道我这样不对。”
霍清绝的目光都空了,“可我适应不了别人,也记不住别人,不说出来,我可能就要憋死了。”
苏奈想走,她不想听霍清绝接下来的话,她也不想面对这件事。
门外,霍锦言刚要推门的手,就那么硬生生的定住了。
孙特助眨眨眼,再眨眨眼。
霍锦言匆匆赶来,是他告诉的,毕竟苏总累了一天,换个人过来照顾霍总也好让苏总回去休息。
谁知道……
“嗯,我知道。”
这是苏奈给的回应。
“可你是我最心爱的弟弟的妻子。”霍清绝叹了口气,“你有烟吧?给我一支。”
“这是医院,打完针再抽吧。”
“点着了我赔就是。”
里面响起一阵打火机的声音。
接着,霍清绝沙哑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凄凉,“你说这要是让锦言知道了,不得弄死我啊?”
苏奈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
霍清绝横着眼神看她,“但我永远都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弟弟特别爱你,特别特别爱你……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他,所以你帮我个忙啊,别让我爸妈总是催婚催婚的了,我都快被逼疯了。”
他压抑多年的情感无处宣泄,又要配合着二老,每天忙碌的不可开交,神都会疲惫,别说他了。
“咚咚——”
“进来。”苏奈松了口气。
可当看见进来的人时,她那口气又提了回去。
霍锦言推门进来,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向霍清绝,“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