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可以丢下一切,毫不犹豫地随白石晃司而去,只留下琴酒在永无办法打开的猫箱外痛苦下去,一辈子在寻找真相中日渐绝望。

    琴酒是不会为人殉情的,黑泽阵也不会,可他一样会为了某个人而痛苦,为了未能明晰的真相和感情而折磨。

    他无端地想起那次白石晃司说的话。

    “白石晃司爱一个人从不后悔。”

    那话是为了谁而说呢?只有白石晃司知道答案,可在他死去的现在,那已经成了又一个猫箱,在琴酒的脑袋里一次次被评析可能性,一次次给出打开的可能结果。

    他想要挽回的人挽回不了,想要得到的真相得不到。

    怀中作响了一路的手机终于在琴酒思绪的间隙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七只乌鸦的歌已经在嘶鸣中有些瘆人的意味。

    琴酒不紧不慢地打开了手机。朗姆居然那么命大,赤井秀一那枪居然没干掉他,只是伤势严重,还不知道多久能好,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时候, boss对唯一放心的人也忍不住放缓了语气,不仅没问琴酒深夜未经允许出国是做什么,反而还好言安慰,最后才说出了要求。

    让琴酒和贝尔摩德一起暂时接手朗姆的工作,视对方恢复情况再决定之后的安排。

    琴酒忍不住露出了个阴冷的笑容。啊,差点忘了朗姆了。既然没死,那就生不如死地活着好了。

    反正他本来也不是什么讲道理的好人。如果早知道一切,朗姆只会更早地迎来狙击枪的子弹。

    总要有人承受懊悔之人迟来的怒火与不甘。

    ……

    fbi基地。

    整个基地上下自从行动失败就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氛围,所有人都噤声屏息地小心工作。

    因为他们的上司赤井秀一已经连续工作了不知道多少天,每天休息的时间少的可怜,而暴露的最终原因却查到是卡迈尔一时疏忽,被朗姆假扮的老人识破,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自然只敢小心工作,生怕引发上司们的怒火。

    毕竟这次赤井秀一策划的行动本来应该成功的,最后不仅失败还失去了恋人,怎么想都该小心夹着尾巴做人。

    但也有不怕这些的人。

    茱蒂怀揣着对赤井秀一的担心敲开了对方的办公室门。

    “是茱蒂啊,有什么事情吗。”赤井秀一抬眼看了看来人,就继续低头完成手上的工作。

    “秀,你不能再这样了,这样工作下去身体会受不的。”茱第握紧了双手。

    赤井秀一温和地笑了笑: “我自己会注意的,谢谢你,茱蒂。”

    茱蒂看得出来,赤井秀一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她说的话,那些酸涩的情绪梗在喉头,最后还是担忧占了上风: “秀,就算是为了死去的白石晃司好了,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赤井秀一的动作因为那个名字停住了。从那天之后,大概是不想刺激他,所有人都尽量避免提到那个名字。

    白石晃司。

    赤井秀一低声笑了: “或许他更希望我下地狱陪他也说不定。”就像他对山口正人所说的一样。

    “秀!”茱蒂紧张地喊出声。

    赤井秀一摆了摆手。他当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不论如何,白石晃司至少是希望他活着逃出去的,那不过是无能之人的自嘲罢了。

    他不自觉地看向了放在旁边的东西。

    那是白石晃司送他的烟花,从那个生活了三年的家里唯一带走的东西。因为要瞒住白石晃司,所以赤井秀一只提前带走了这个,毕竟如果计划成功,他们随时可以创造出新的家,一起挑选新的家具,新的生活用品,新的一切。

    但现如今,他也只能以这一点东西怀念过去。

    “我会注意休息的,也麻烦茱蒂你告诉其他人这段时间辛苦了。”赤井秀一收起了情绪起身。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接连工作的时间太久,起身时的眩晕让他不小心碰倒了放在手边的烟花,回过神来立刻蹲下身捡起东西的赤井秀一,却发现了什么。

    刚才的碰撞让外壳裂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里边的东西。赤井秀一颤抖的手捡起了烟花。

    里边是一个硬盘。

    有什么预感涌上了心头,赤井秀一慌乱地打开电脑读取信息。里边是庞大到看不见尽头的组织资料,基地信息,成员资料,秘密研究的档案。

    在所有的目录里,第一个文件不正常地跳跃着,仿佛在催促人打开它。赤井秀一艰难地按了两下鼠标。

    那是个很小很小的文档,里边只有两句话:

    我爱你。

    对不起。

    那些压抑已久的感情终于决堤,止不住的眼泪从赤井秀一捂住脸的双手指间涌出。

    白石晃司是个彻头彻尾无可救药的笨蛋。

    赤井秀一是个彻头彻尾无可救药的混蛋。

    该说对不起的从来就不是白石晃司。

    ……

    那之后的一年,情况毫无疑问的混乱,纵使东京市民早已身经百战,也还是对频繁响起的枪声产生了ptsd。

    而就在一年之后,一双棕色的眼睛,在山野间睁开。

    ————————

    猜猜晃司的新身份,虽然如果有小天使看过第一版文案会被剧透就是了。

    白石晃司是清楚自己身体活不到那个时候的,他大概想的是,我死之前还是放不下琴酒,但闭眼之后洪水滔天也不关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