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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着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水潭,前世的他曾去过一个地方,只要像神明许愿再沉入水中就能回到过去……

    “对,我有办法了。”他的双眸亮了起来,用手抹了一把脸,他仔细想着那个水潭在哪来着……

    水潭……

    山……

    玉山!

    “对!玉山!”祁英终于想起来,那个地方叫玉山,在嘉峪关与北狄寒月城之间。

    司徒邺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很快他就知道祁英又要做什么疯事了。

    第二天祁英就让人把冰块搬来东宫,铺满了床,又把沈星言的尸体放到冰块上,他望着冰床上逐渐腐败的爱人,恋恋不舍的吻了爱人的额头。

    阿言,在这等我,我定能把你找回来。

    祁英带着一队快骑出发去了玉山,玉山山脉辽阔,一行人在山中寻了大半月才找到一汪水潭。

    那水潭居于深山之中,藏于巨岩之后,水清,却深到发蓝,是一眼就让人觉得危险的蓝,即使在艳阳天里也显得阴冷可怖。

    祁英二话不说脱了靴子就要下水,司徒邺不放心他的状态,拦住了他。

    “这水怪异的很,圣上到底要找什么?一定要亲自下去吗?”

    祁英挣开他的手:“我要把阿言带回来。”

    他说完一头扎入水中。

    司徒邺感觉祁英是真的走火入魔了,自沈星言死后,这个人就彻底疯了,抱着腐臭的尸体不放就算了,如今千里迢迢跑来玉山说要把沈星言带回来……·

    这样的祁英就像生病了一样,让他时刻都不敢放松。

    司徒邺仰天长叹一口气,尽显无奈。

    最后,他还是跃入水中将快淹死的祁英拖了上来,一通急救后,祁英才缓过气来。

    司徒邺又气又心疼,他再也顾不得君臣之礼,抓着祁英一顿咆哮:“你疯了吗?你想把自己淹死,沈星言在东宫都快烂成白骨了,怎么会在这里,你到底想干什么啊祁英!”

    祁英根本听不进他在说什么,只是失神的喃喃着:“为什么没有反应,明明上次不是这样的……”

    他恍惚的站起身,看着那潭水,又要往下跳。

    司徒邺一把抓住了他:“你冷静点,这只是一个水潭,不论你跳多少次都不会有所改变。”

    “不会的,明明上次可以,也许……只是时机不对,应该是太阳落山之时,我再等等……”祁英自言自语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在水潭边坐下。

    然而,即使等到了与上一世相同时刻往下跳,最后也没有任何变化,他又想着可能是日子不对,硬是守在水潭边,一个月内前前后后跳了一百多次,终于还是崩溃了,他跪在水潭边绝望痛哭……

    司徒邺看着他这样,心疼的抱紧了他。

    “祁英啊,人总是要向前看,死去的人不会再回来,放手吧。”

    “大哥,没有他,我活不下去了,怎么办啊?他不肯原谅我……”

    司徒邺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也许他就没有生过你的气,他只是活不下去了而已,大哥知道你难受,没有谁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把他忘了吧……”

    忘了?

    要怎么忘?

    那是他从小就喜欢的人,是他辗转两世都没留住的人……

    要怎么忘……

    一个月后,他们返回了燕京,祁英失魂落魄的回了东宫,可当他推开寝殿的房门时那股腐臭的味道没有了,整个寝殿空荡荡的,家具桌椅全都不见了。

    沈星言不见了……

    关于沈星言的一切都不见了。

    “阿言……”祁英慌乱的冲进屋里,里里外外的找了一遍,什么也没有了。

    “阿言……谁把我的阿言带走了!”他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双目赤红的盯着门口瑟瑟发抖的宫人。

    他一把抓住门口的一个太监,厉声质问:“说啊!谁干的?沈星言在哪?”

    那太监吓到失禁,哆哆嗦嗦道:“是皇后娘娘,她说尸体烂了就让人抬去埋了。”

    祁英顿觉一股血气直冲天灵盖,气急攻心竟呕出一口血来。

    宫文殊没死,醒来的是真正的西景公主,那姑娘却是个缺心眼的,脑子也不是很聪明,被陈淑怡三言两语哄的以为自己真是后宫之主,叫人当了刀使,把皇帝藏在东宫的尸体拉出去埋了。

    那尸体本就腐败,天一热,没有冰块镇着,入土三个月等祁英找到时开了棺,已经烂成白骨了。

    祁英疯了,他抱着那白骨又哭又笑,在场的人看着皇帝疯癫的模样都有些心悸。

    最后他还是抱着白骨回去了,这次他没把白骨送回东宫,因为那里的一切都没了,跟沈星言相关的一切都没了,他把白骨搬回福宁殿。

    第79章 重生

    两年后,太子被当朝滴血验亲,血不相容,陈淑怡秽乱后宫混淆皇室血脉被打入冷宫,安国侯陈玄意图谋乱被褫夺爵位,终身监禁。

    半年后,陈淑怡病死冷宫。

    又过三年,皇帝带回一个叫祁珩的孩子,宣称那孩子是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因后宫无所出,那孩子养在皇后膝下,入族谱,封太子,入主东宫……

    同年,皇帝带兵北伐,征战七年灭了北狄,又挥兵西进收了西景。

    十年时间,大乾统一三方。

    皇帝旧伤复发刚回朝就卧床不起,他躺在床上怀里抱着那副陪了十五年的白骨,哭的像个孩子,委委屈屈的喊着“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