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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在察觉到这个情况后,他才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

    对方的状态好像并没有完全恢复,似乎部分理智还没有从之前的失神漩涡里完全抽离出来。

    付沅是在说完那句“冷漠”的话之后,才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

    然而这句看似普通的陈述,却似乎对荣夏繁产生了极大的冲击。

    在此之前,他还从未看到过气场这么可怕的荣夏繁。

    对方坐在距离自己大概50米处的一个矮墩上,两腿叉开,两只手分别搭在腿上,低垂的头掩盖住了他所有表情。

    明明还有暖暖的日光照在他身上,但付沅还是从他身上感觉到阵阵寒意,以及一丝丝有些违和的狂躁不安。

    从自己指责完他的冷漠后,这人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

    不过即便荣夏繁给付沅的感觉很不舒服,他也并没有就此而觉得害怕。

    因为他从心底里还是很信任荣夏繁的,只是第一次见对方这种状态,不吃惊才奇怪。

    等等……

    正在思考破局办法的付沅突然愣住,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荣夏繁。

    是了,是在穿越到银粟市之前,他们在格洛利斯城王宫里擦肩而过时,荣夏繁给他的就是现在这种感觉。

    当时他还在心里诧异了一秒。

    因为他记得初次见面时对方虽然话不多,但也依然是温和的,甚至提出要送可疑的他回商队。

    可王宫的第二次见面,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可他还是能感受到一种让人难受的郁气与冷漠。

    和现在的荣夏繁非常相像!

    纠结矛盾。

    所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让他产生了这种变化。

    会是什么事呢?

    付沅想起荣夏繁这次的变化是源于阿强和阿珍相继在他们眼前跟他们分开——并且这个“分开”还是生死未卜的结果,约等于失踪。

    而记忆里的那次接触实在是太短暂了,他拼命回忆找不同,终于发现了盲点。

    对方的勇者小队里,那个银色头发、总是笑眯眯的预言师不见了。

    可是这个和阿强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有些暴躁地抓了抓头发,却也只能找到“同伴”这一个共通点。

    然后这个发现就让问题变得更复杂了。

    如果荣夏繁是因为失去同伴而痛苦,那为什么又会呈现出对“寻找同伴”这件事这么冷漠的态度呢?

    想了半天,付沅也没有想出结果,干脆就不想了。

    放弃什么的,他最擅长了。

    而且动脑这项运动本来就不太适合他,他还是直接采取行动比较好。

    下了这个决定后,付沅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气势汹汹地迈步走到荣夏繁面前。

    荣夏繁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有点糟糕,和穿越之前的状态很像。

    急躁有麻木,激进又迟疑,整个人充斥着难解的矛盾。

    然而就算他知道自己的问题,却毫无应对的办法。

    之前是因为得到了承诺,然后穿越到新世界开始新生活,所以才慢慢恢复的。

    可这次,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控制不了自己现在的情绪,只能无差别攻击,包括付沅。

    对方那么娇气,大概率要被自己气炸了,说不定会就此绝交。

    在付沅站起来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他以为对方决定要单独行动,因此并没有动作。

    可没想到对方竟然径直朝他走来,直到阴影投在自己身上,他才缓慢抬起头。

    “你……”

    是来跟他吵架的吧,然后再分道扬镳。

    那一瞬间,他已经想好了出去以后的辞职信要怎么写了。

    不过他的猜测还没说完,就被付沅打断了。

    而且还是用一种,打破他所有设想的方式,打断的。

    付沅不是来吵架的,他是来“打架”的。

    就见他在荣夏繁面前站定,待到对方抬起头,也不管对方是要说什么,直接伸手——

    “啪!”

    因为奉行“一招鲜吃遍天”的理念,付沅祭出的招数还是熟悉的“爪子拍脸”。

    这招无论是杀伤力还是操作难易,都非常符合付沅当下“震慑对方”的需求,他非常满意。

    而荣夏繁也的确被震住了。

    他没想到付沅过来会直接动手,更没想到对方动手的方式是如此的别具一格,又是如此的熟悉。

    但也可能就是因为太过奇葩,所以即便杀伤力为零,也依然有拉人出深渊的能力。

    在看到荣夏繁惊讶眼神中那让他亲切的熟悉感后,付沅满意地点点头,趁热打铁又拍了两下。

    这让荣夏繁眼里原本都要褪去的惊讶牢牢保持在了c位。

    在这之后,付沅的行为更是直接让荣夏繁把无措的表情紧紧焊在了脸上。

    就见他先是用手使劲挤压荣夏繁的脸,整出了“茫然小章鱼”的表情后,他又用手把对方的嘴脸使劲儿往上挤,挤到极限他觉得这个表情太难看,便放弃了脸部,直接把手转移到了荣夏繁的头顶,开始疯狂揉搓对方的头发。

    硬生生把阴郁帅哥搞成了沧桑流浪汉。

    再之后就重复上述流程。

    荣夏繁被“虐待”了有整整十分钟,而最后结束也不是因为付沅主动“停战”,而是他自己终于从一尊只会震惊的雕塑活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