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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实:“我也觉得,再看看吧。”

    于实也不是很想现在就被解雇,他与系统有约在前,要负责监察风雪乡,若被驱赶出风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了,还谈何监管。

    两人达成共识,默契地和往日一样工作离开。

    离开那处幻境后,身上的淤泥痕迹就消失了,不过向来爱干净的于实回去后还是仔仔细细地清理了身体。

    第二日又去湖居,快靠近时,姜芒脚步放慢:“你说,今天不会和昨天一样发生意外吧?”

    于实:“很有可能,做好准备。”

    走进屋内,于实看见昨日扶起的凳子桌子又倒了,地毯卷在一起,风雪乡靠坐在床边。

    近了,听见他在低声哭泣,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姜芒,你先退出去,今天你就站在门外,不要随意靠近。”于实说。

    他让姜芒退后观察情况,自己走到默默哭泣的风雪乡面前,呼唤系统叫出了那个监察的数据。

    鲜红的字体浮现在风雪乡头顶,比昨日更加扭曲。

    “风雪乡。”

    叫出这个名字,对他出现靠近视而不见的人瞬间找到了目标,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缓缓抬头。

    从漆黑散乱的头发之间露出一只布满血丝的可怕眼睛。

    他被那眼睛“捕捉”到,瞬息之间,周围扭曲起来。

    和昨日一样的体验,于实又看到了那面铜镜,和镜子里的风雪乡。

    踩在圆形的平台之上,这里和昨日离开时没有丝毫改变,天仍旧灰蒙蒙。

    风雪乡坐在一堆昨日打捞起的杂物旁边,低着头摁那只发条青蛙。

    那只发条青蛙已经被捏瘪成一块废铁,里面的小零件爆出来也被揉成一团。

    于实走过去:“坏成这样就修不了了。”

    听到他的声音,风雪乡一震,迅速抬头望向他,眼睛里爆发出明亮的光。

    “于实,你回来了!你为什么消失了,不是说要陪我一起的吗?”

    不像湖居里的躯体在哭泣,这个风雪乡在笑,惊喜地笑。

    于实猝然被巨力扑倒。

    他今天过来身上是干净的,可风雪乡和昨天一样,鞋子裤子都挂着淤泥,这么扑过来……他又弄脏了。

    算了,反正今天也是要弄脏的。

    “放开我吧,我想办法看能不能带你离开这里。”

    “真的吗?你没骗我吗?”风雪乡抓着他不放。

    于实:“一直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那些蝴蝶不是会伤害你吗,那我先把它们都抓起来,再带你走出这片淤泥湖看看。”

    风雪乡神色呆滞,好像从未想过这个办法:“蝴蝶……抓起来?全部吗?”

    于实:“对,全部,虽然有点多,但总能抓完的。”

    他最耐心不过。

    趁着他震撼失神,于实轻松将他从身上掀开,走到杂物堆前,翻出自己昨天修补的网,又拿上那只抄网,准备动手。

    “我去抓几只试试。”

    “我……我和你一起。”

    风雪乡赶紧追上来。他好像要被丢弃的孩子似的,浑身都写着不安。

    于实心说,带他这样一个大只“儿童”去干活,必然影响效率。

    “你在这里等我就行,如果你不放心怕我突然跑了,可以这样——”

    于实拿过那个细链,一头绑在自己手上,一头给风雪乡。

    “只要我有什么动作,细链都会动,你就知道我还在。如果害怕,也可以摇晃细链,我就知道了。”

    这是于实从前用来带孩子的技巧,包括昨天修青蛙小玩具也是。

    风雪乡被安抚了,乖乖抓着细链一头,放他一个人远离了平台。

    于实先用网尝试捕蝴蝶,但网的眼洞太大,蝴蝶会从里面飞出来。他改用抄网,这一次成功捕捉了好几只。

    这些漂亮蝴蝶在这里又没有天敌,从没有被捕捉过,面对抄网没什么反应,轻松就被抓住。

    于实甚至徒手抓到一只。它们可以轻易伤害风雪乡,在他手中就像是普通的蝴蝶,没有杀伤力。

    尝试可行,于实盖住抄网走回去。

    坐在平台边的风雪乡眼都不眨地望着他走近,神情有些兴奋,又有点害怕:“你真的抓到了?”

    “嗯,抓到了,你把那个袋子拿过来,我装蝴蝶。”

    杂物里有两个袋子,一个是大的布口袋,一个是透明的小口袋。

    于实将抓到的蝴蝶放进布口袋里,放到风雪乡旁边。

    风雪乡下意识躲了躲,又意识到蝴蝶飞不出来,不会伤害他,又凑近一点。

    “好了,你就在这里看着这些蝴蝶。”

    “好。”

    于实拿着抄网,带着透明的小口袋再次出发去抓蝴蝶,每次抓完一个口袋,就回去放进大布袋里。

    风雪乡给他牵着口袋,问:“等把蝴蝶全部抓住,我就可以离开吗?”

    于实:“至少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看。”

    于实的目光放在风雪乡满是淤泥的鞋子和裤子上:“你刚才也下去湖里了?”

    “没有,我一直在这里等你。”风雪乡摇头。

    “你身上的淤泥怎么一直是湿的?”于实刚来时看到是湿的,现在来回这么多次,还是湿的,待在岸上这么久,按理说应该变干才是。

    “它们永远都是这个样子。”风雪乡回答,“要过很久才会慢慢从身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