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坐到小唐身边。
痕仙言二人没靠太近，选择在长桌桌位落座。
奥卡莫文距离他们不远，也在不易被察觉的角落，默默听着。
巨人族族长的语气很沉：“迟盗小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这些年巨人族早就与他划清了界限。可前年我曾亲身经历过一些事，我觉得莫易他……其实没变。”
小唐侧眸：“怎么说？”
玛丽：“那是雪人族领地西方发生的一次暴乱，我们恰巧刚拜访完雪人族，带着支队返回族群，正巧撞上。”
提起当年那件事，巨人族族长的神情凝重起来：“我百分百确定，那是一场早有预谋的暴乱，雪人族周边的零散小部落全都被恶魔之气污染，变成了无知无觉的怪物。最奇怪的是，雪人族族长在一个礼拜前，刚对领地进行了全面筛查，确认方圆万里没有任何封印松动，或者是恶魔之气流窜的迹象。”
玛丽跟着补充：“奇怪的地方还远远不止于此，雪人族的护卫队本是为了护送我们，发现异状的第一时间就通报了族内，可雪人族自己人还没来，领主的王城军就来了。”
迟盗皱眉：“事发地距离雪人族城区有多远？”
巨人族族长：“距离边界线三十公里，不算太远。”
痕仙言跟着纳闷，跟身边的雾永嘀嘀咕咕道：“你看过游戏大地图没？我记得雪人族距离吸血鬼族挺远的，起码有个五万公里吧？”
雾永点头：“是的言哥，继承者演奏厅算是领地中间点，这两个地点是不同方向。”
小唐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吸血鬼族几乎是在事情刚发生就出现在了现场？”
巨人族族长：“没错，还是伊莱垭带队，说是正好有秘密任务要执行，恰巧路过。可夫人几个月后专门去查了领地秘密任务执行手册，雪人族附近并没有任务成果出现。”
迟盗看了小唐一眼，心中浮现不太好的预感：“那些无知无觉的人长什么样？”
玛丽回忆道：“身型消瘦，感觉不到疼痛，但是力大无穷。视力和听力都不太好，只能勉强辨别出活物的方向，并不知疲倦地发动攻击。对了，我这儿还有留影。”
她从兜中掏出一怀表模样的老物件：“这是那回我刚从矮人老师傅手里拿到的留影设备，正好照了下，是相册里的第一张照片。”
怀表不大，却有投影功能，随着玛丽按下侧面的按钮，一缕光束从表盘前端打出，光学影像浮现在空中。
这是一张近景照片，图片中被感染的雪人族族人面色发黑，正张牙舞爪地朝拍摄者的方向扑来。
雪人族的面部特征与吸血鬼族大不相同，五感更趋于扁平，身型也较为粗壮。
除了这两点，被感染者的神态和攻击方式简直与几人在吸血鬼城外见到的那批难民一模一样。
迟盗的面色骤然变得难看。
痕仙言两人“蹭”地站起身来，震惊地指着屏幕：“这、这不是……”
众人的反应超出巨人族族长二人的预料，玛丽微顿：“怎么了？”
小唐示意痕仙言稍安勿躁，率先开口问道：“不知道方不方便问，这些被感染的雪人族族人后来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玛丽叹了口气：“雪人族的护卫队本想先将人隔离起来，等雪人族的医生诊断后再作打算。可伊莱垭却不管不顾地对感染者进行屠杀，说这是危害领地治安的行为，如果雪人族不服从命令，就按叛乱论处。”
迟盗嗤笑一声：“还真是熟悉的话术。”
玛丽摇了摇头：“我虽有心阻拦，但终归不是雪人族，无法插手。巨人族部队那时也刚镇压完族内封印，元气大伤，不宜发生正面冲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伊莱垭胡作非为。本以为他杀了那些被污染者就会停手，没想到他以此为由，断定雪人族城外的零散部落区域有污染源，要一同处理。”
迟盗面色发白，身侧的手紧紧攥起，咬牙道：“雪人族最开始就是以零散部落的方式生活的。城外的部落区域，起码有数千条命！这该死的伊莱垭！”
玛丽点头：“是，所以我决定不再袖手旁观，先阻止伊莱垭再说，起码要等到雪人族主城派出队伍，让它们自己决定族内事务。”
以巨人族的身份阻挠伊莱垭“消除污染源”，这样的事情不会是小事，动辄便会被扣上勾结外族、违抗领主的帽子。
玛丽说到这里，迟盗微顿，皱眉道：“等等，两年前吗？可我好像并未听闻您二位在雪人族的事……”
他似乎想起什么，迟疑道：“两年前，难道是冬季？领主发过一条惩戒令，说莫易私自对雪人族征收粮税，还误杀了雪人族平民，引起了大规模暴乱，是领主出面才将这事儿镇压。”
巨人族不是什么小族，雪人族同样也不是，要是真的与伊莱垭发生冲突，蛇族不会丝毫没有耳闻。
听到迟盗口中的“新闻”，玛丽面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真相可并非如此。就是因为这件事，我们才对领主产生了质疑，莫易也许并非他口中那样邪恶。”
“那天我还没来得及动手，莫易就到了。”
巨人族族长望向门外，眼底泛上的情绪发沉：“我们都以为他是来帮伊莱垭助阵的，没想到他看到现场情况后，二话不说带兵将伊莱垭控制了起来，硬生生等到雪人族族长亲自带兵前来，保护起周围的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