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陆鸢起身后,拿了柳树枝到院子里洗漱,把柳枝一头嚼成纤维状当作牙刷,用来刷牙�
盥洗好就把衣服装到盆里,拿上皂角去河边�
村子里的妇人,都是早上浣洗衣物�
妇人聚集在一块,便会边洗衣边闲聊。而她早些去,占一个好地方,听听她们的闲聊,以便她尽早了解这个世界,了解这个围山村�
陆鸢去得早,早早便占据了偏僻的角落,也就是大石头的后边,不仔细也注意不到是谁�
好一会后,陆续有人过来洗衣,便开始闲聊了起来�
“听说陈大山不在祁家干了。�
“真的假的,那祁晟谁来照料?�
“还能是谁,当然是那个寡妇了,不然你以为何老婆子为什么要收留娘仨?那可不是添一双筷子的事,那可是整整三张嘴呀�
“何老婆子也真是饥不择食了,咱们村子的光棍老汉都看不上那个寡妇,她倒是看上了。�
“哪还能有什么办法?她家孙子以前是招姑娘喜欢,十里八乡的姑娘都想嫁给他,可老婆子眼界高,都看不上。好了,现在人都这样了,哪还有给她挑的?现在有个寡妇都算是不错的了。�
石头后的陆鸢:…�
她是想听村子里的八卦,可不是想听自己的八卦�
“祁晟都这样了,何老婆子到底是想找个使唤丫头,还是想抱曾孙?�
“我与你说,你别说出去,我听大山媳妇说过,大山照顾那祁晟时,那物什还是有反应的,而且还很是雄伟呢!�
“那岂不是还能用?!�
陆鸢听到这些话,顿时老脸一纀�
她们可还真敢聊!
陆鸢实在听不下去了,轻咳了两声�
“咳咳。�
咳嗽声一出,两个聊天的妇人顿时止住了声音,往声源望去,就见石头后露出了一截衣角�
两人面面相觑,抿了抿嘴,小声嘀咕了起来:“你说这石头后的是谁?�
“可别是祁家寡妇。�
陆鸢从石头后探出脑袋,朝她们笑了笑:“你们方才可是在说我?�
两个妇人的瞳孔都蓦然一缩�
这寡妇在这听多久了?�
两人面上顿时露出了尴尬之色�
其中一个妇人讪讪笑道:“你听岔了,我们在说隔壁村的寡妇。�
陆鸢也没有点破,笑了笑,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两个妇人相互舒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不能在背后说人�
下回要再在背后说人,得先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才成�
陆鸢洗了一会儿衣服,身后忽然传来妇女声音:“苏寡妇,今儿个怎这么早出来洗衣服?�
陆鸢闻声,转头一看,原来是昨天聊过天的黄兰�
陆鸢唤了声:“陈二嫂。�
一唤顿时一愣�
等等…�
陈大山,陈家二嫂�
黄兰自来熟似地在陆鸢旁边蹲下,把衣服倒进水里,用洗衣棒搅拌了几下再捞了起来�
陆鸢看了眼黄兰,试探性的问:“陈二嫂,之前照顾祁晟的大山,是陈二嫂的什么人?�
黄兰讶异地看向她,说:“大山是我男人,你不知道?!�
陆鸢默默地摇了摇头�
感情刚听到的那些话,都是从黄兰嘴里说出来的�
黄兰:“你怎忽然问起我家男人了?�
石头后的两个小声嘀咕的妇人,吓得顿时噤声,洗衣速度也忽然快了,心里默念着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陆鸢:“忽然想到了陈二嫂夫家姓陈,刚好照顾祁晟的也姓陈,觉得巧,就问问。�
围山村的村民大多都不同姓,也不是本地的�
原本有几户山里搬下来的山户,也有很久以前逃荒来的,更有后边被流放来的�
两个妇人听到寡妇的回答,松了一口气,洗衣也缓了下来�
陆鸢询问:“陈二嫂,我想问一下,咱们平时要买东西,都去哪买?�
黄兰:“二十里地外的平安镇上呀,走一个时辰就能到。咋地,你想买东西?�
陆鸢道:“想去瞧瞧。�
黄兰:“你要想去的话,得赶上赶集日,那会才热闹呀�
陆鸢问:“啥时候是赶集日?�
黄兰:“就后天,平时赶集日,你家那个老太太会叫人拿她的绣活到胭脂铺子去。�
陆鸢:“赶集那日,陈二嫂你去吗?�
陈二嫂:“当然去了。�
陆鸢:“我不认路,到时候陈二嫂能不能也捎上我?�
黄兰嘴是真的碎,但为人也是真的热情:“能呀,怎么不能,多一个人还能聊着天去呢!�
“你是不知道,咱们平安镇的赶集日可热闹了,平日里大家伙都会攒一点东西,然后拿到集市上摆摊,以便补贴家用。�
“我去瞅瞅有什么又便宜又实用的,买点回来。�
听到这,陆鸢就来了兴趣,问:“谁都能摆摊吗?�
黄兰:“那当然不是,摆摊得先交两文钱的摊位费。�
身无分文的陆鸢,顿时打消了摆摊卖云耳的念头�
还是先了解清楚,再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买卖�
两人浣洗完衣服,一块回去�
在半道上,陆鸢正在想事,身旁的黄兰忽然往前一指,道:“那不是你家老太太么,她这是要去哪?�
陆鸢回神,循着黄兰指的方向望去,就见何老婆子脚步缓慢地往村庄内里走,也不知道去找谁�
陆鸢回了院子,问春花:“知道何奶奶去了哪吗?�
春花摇了摇头:“她没说。�
晾晒衣服时,春花也过来帮忙,她人小力气也小,只能是拧她和秋花的衣裳�
拧得半干,就爬到杌子上,把衣服往晾衣竿上甩去�
陆鸢看着摇晃的杌子,赶忙把她给抱下来:“还是去带你妹妹吧。�
把衣裳都晾完了,太阳刚升起�
陆鸢想砍一些竹子,尝试做一张简单的竹床�
等到挣钱才买床的话,不知何时才能睡上床�
虽说昨日晒过稻草垫子,但只要是铺在地上,她就没安全感�
再说她这几天总觉着腰酸背痛,说不定也有地上湿气重造成的原因�
竹床她没做过,但在外公家见过,也刷视频刷到过,大概知道个流程,所以想尝试尝试�
她记得后山坡的菜地旁,就有一小片竹林。也不知是有主的,还是野生的,得等何老婆子回来,问过她才知道能不能砍�
等了大概有一刻,何老婆子才从外边回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跛脚的老汉�
那老汉五十左右的年纪,身上的衣服虽有补丁,却也是干干净净的�
就在陆鸢不知道咋回事时,何老婆子便和那老汉说:“说好的,一个月三十五文,早中晚都来一趟,先让你干三天,实在做不好,我也不能要你,三天也只能给你三文钱。�
那老汉应道:“不过就是给阿晟换垫子,裤子,擦身翻身这么些活,简单,我做得来。�
听到这话,陆鸢双眸微微睁大�
他们这对话的意思,是不用她伺候祁晟换衣擦身了�
何老婆子怎地忽然改变了主意?
不管为何,这对于陆鸢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何老婆子自然有她的思量�
这日日做这些磋磨人的活,日子长久了,苏氏也会心生厌烦,到时候她孙儿即便模样再俊俏,苏氏看着也会生厌。届时又谈何和孙儿做夫妻,做娃儿他娘�
老汉进了屋,何老婆子使唤陆鸢:“你打一盆水送进去。�
又压低声音说:“顺道给我瞧瞧这李老汉干得咋样。�
陆鸢点了点头,转身去打水�
端水进屋的时候,陆鸢听见老汉小声惋惜道:“这么好的后生,下半辈子都要躺在床上,可惜了。�
陆鸢闻言,看向床上的男人�
其实只要能证明他还是能感知外界,能听得到人说话的,就有可能通过说话和感知,激活残留的神经通路,届时就有可能会醒过来�
但要是脑死亡了,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放下水之后,她也没出去,只是在老汉脱祁晟裤子的时候,她避讳地移开了目光�
老汉是个男人,没啥好顾及的,而且手法也糙,陆鸢在一旁都能听得到粗布在皮肤上摩擦的声音�
祁晟的意识是被粗重的手法给搓醒的�
意识逐渐清醒,他甚至能感觉到有人提着…�
提着他那处!
这是做什么?�
细微刺痛感传来,他就明了�
擦洗�
是谁?!
大山已经不过来了,那就只能是寡妇了!
她、她她,竟就这般拿着,提着…�
最近的刺激着实太大了,刺激得祁晟已然生无可恋了�
陆鸢待了一会,就出去了�
老汉给祁晟擦洗后,顺道给他翻身侧卧一会�
他出了门,拍了拍手,与他们说:“我已经清理过了,一会帮阿晟翻正身就好。�
说到这,又道:“多大点事,一刻时都不用,晌午我再过来。�
李老汉腿脚不便,也干不了重活,只能种点菜。这每天过来三刻,就能有三十五文工钱,不挣白不挣�
李老汉一走,何老婆子忙问:“李老汉干得咋样?�
陆鸢点头:“搓得还挺干净,挺全面的。�
那力道都能赶上搓澡师傅了,泥垢也都下来了,能不干净么�
何老婆子闻言,松了一口气,庆幸道:“那就好,早知道一开始就寻李老汉了。�
但琢磨了一下,陈大山退还了二十文,说到底她也是挣了的�
过了一会,陆鸢才转身回屋,打算把水端出来,顺道把换下的裤子与垫布也拿出来�
进了屋,搬起水盆准备出去时瞟了一眼祁晟�
就这一眼,她看到了祁晟的脸色再次如昨日那样发红�
不,应该说比昨天还红,连耳朵都是红的�
这…�
莫不是真的是有意识的�
她做护士,没有那么多的专业知识,但也知道这植物人要是有意识,就能微弱的感知到外界的声音�
兴许他方才没听见老汉的声音,误以为是她给他搓的身子?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她得问问之前照顾祁晟的陈大山,祁晟之前是否也红过脸�
要真有意识,以后多刺激刺激,没准就真能醒过来了�
他要是能醒,做夫妻和生孩子这两个困扰着她的问题,就可以都不作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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